市委會議、大觀煤礦領導層的會議連軸轉，可始終拿不出有突破性的方案來。

正焦頭爛額的時候，莉莉又給王家瑞出了道新難題：要退學。

秀云一家三口坐在沙發(fā)上，嘴皮子都說薄了，莉莉卻是任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打定主意就是不去，說破天去也白搭。

“莉莉，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為什么突然會有放棄高考這個想法呢？”

王莉莉不吭聲。

所謂關心則亂，秀云沒那么多耐性，急躁地問：“你是不是糊涂了？趕緊去學校，我就當剛才沒聽見你說這話?！?/p>

“別急，莉莉既然這么說了，咱們得了解她的想法?！蓖跫胰鹩X得，還是要溝通順暢，以絕后患。

“你那趕緊說說你的想法呀?！?/p>

“高考沒什么意思?！?/p>

“行了，姑奶奶，你別氣你媽我了。什么有意思沒意思？讀了十幾年書，不就是為了高考嗎？你不參加高考怎么行？”

“反正我也考不上，參加還有什么意義？再說了，現在就算考上大學又有什么用啊，你看電視上那些大學生，每年幾十萬幾百萬地畢業(yè)，一畢業(yè)就失業(yè)，然后就考研究生，再畢業(yè)還失業(yè)?！?/p>

“那你也得考上再說啊?！毙阍朴X得，自己就快要跳起來了。

“我就是覺得我考不上，所以沒必要去受那份罪。你是沒參加過高考不知道那滋味，多壓抑啊。”

“你媽我就是因為當年糊涂，年紀小，沒想清楚，所以現在后悔也沒用，就指望你能幫我去念個大學。”

“哎喲，你別說這個了。考上大學也就是接通知書那一會兒的面子，可是我就算考上了，以后畢業(yè)找不著工作，拿個大學畢業(yè)證書去掃大街，那不笑死人嗎？”

大概了解了點情況，王家瑞勸女兒：“找不找得到工作那是后話。只要你考上了，我能讓你去掃大街嗎？”

“我考不上?！崩蚶蛘f的是實話，憑她目前的成績，如果她能考得上大學，那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大學的含金量了。

“只要你努力了，考不上我們不怨你?！?/p>

“就是，我也是這個想法。”秀云附和道。

莉莉又不吭聲了。

“莉莉，聽媽的話去學校。只要你考上大學了，你爸不會讓你找不著工作。就算你沒考上大學，只要分數差得不多，咱也可以出點錢去讀個自費什么的呀。你別擔心這么多，??？”秀云覺得，可能是那些失業(yè)的新聞對女兒影響太大，她自認為，這就是真正的病根。

“爸，媽，我知道你們不會同意。我跟你們說這事也不是我一時頭腦發(fā)熱，我也不想跟你們說來著，反正再混個幾個月也就到頭了?？墒俏覍嵲谑侨淌懿涣肆?，只要一到學校我就難受。你們是不知道，我在學校日子有多難熬，就跟坐牢似的。”

“哪有這么嚴重？”

“真的，你別不信。每次老師一叫我回答問題，我還沒站起來呢，同學們就全班哄笑，看我笑話?！?/p>

“那我找你們老師去，就算有些問題你回答不上來，同學之間也不能這樣啊。”

莉莉不接母親的話，轉頭懇求父親：“爸，您就答應我吧?！?/p>

王家瑞壓著心里的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莉莉，我沒想到你會有放棄高考這個想法。這不是件小事，這樣吧，你還是先去學校，我和你媽也認真考慮考慮你所說的，好不好？”

“那我先請假在家待兩天，你們考慮考慮，好不好？”

王家瑞火了：“不行！”

莉莉繼續(xù)沉默。

秀云起身去拉女兒：“走，聽你爸的，媽幫你收拾書包，送你去學校。你別耽誤你爸上班?！?/p>

莉莉被秀云拉著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走吧，別惹你爸生氣。”

“我不想參加高考，不想去學校。你們?yōu)槭裁捶且莆胰プ鑫胰淌懿涣说氖虑槟?！?/p>

王家瑞“騰”地站了起來：“你別說了，在我沒有發(fā)脾氣之前趕緊去學校?！?/p>

“我跟你們說了這么多，為什么你們不能理解一下我的感受？你們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反正決定了，我不去上學不參加高考了。”

“我限你五分鐘趕緊收拾東西去學校！”

莉莉向里走去，可方向卻是陽臺而非臥室，急得秀云在后面喊：“書包在里屋，你到陽臺干什么呀？”

一把推開窗戶，莉莉半邊身子騎了上去。

“我不去上學，我不參加高考。你們要是逼我、不答應我，我就從這跳下去。”

意識到情況不對，秀云馬上朝陽臺走去：“你這是干什么？”

“你別過來?！彪m然樓層不高，但莉莉還是緊緊地抓著陽臺，小臉煞白，嘴上卻絲毫不肯讓步。

秀云被嚇壞了，聞言停下腳步，手伸向女兒，焦急地說：“行，我不過來，你趕緊到里邊來?！?/p>

“那你們還逼我去學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