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乍然響起,安之卻不想理。
這一刻誰的電話她都不想接。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開心也好,難過也罷,不想有人打擾。
手機響了很久,歸于平靜。她腦中反反復復是那幾句話,“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許是唐僧;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許是鳥人。說我愛你有點太老套,只有真心才能走到老……”這是林岫給她設(shè)的鈴聲,鈴聲本身她說不上喜歡,但她很喜歡這幾句歌詞,可以輕易勾起她最美好的回憶。
那還是她剛進大學不久的事。周末的早上,寢室里的人都賴在床上海天海地地海侃著,侃著侃著就把話題侃到了“夢中情人”上。記不清是誰問她:“寧安之,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她當時想也沒想就回道:“唐僧。”
“……因為他騎白馬?”
“不是。因為能玩就玩,不能玩可以把他吃掉,然后長生不老?!?/p>
“好變態(tài)的想法?!毙旒褟纳箱佋蚁乱粋€枕頭,正中安之的腦門。
安之拉下枕頭抱在懷里,心想,這有什么變態(tài)的?就像這窗外暖暖的陽光,一定就和情人的手一樣,能撫得人臉軟酥酥的,這些難道不是正常思維正常聯(lián)想么?
這世界上當然沒有唐僧了,可她能找到清揚,又是何等的幸運?
手機再次響起。這一次它似乎鉚足了勁,反反復復地響個不停,逼得安之沒辦法,只能去接。
剛轉(zhuǎn)身想拿手機,就見門口站著個人,不是虞瑋韜還有誰!安之不確定地閉眼又睜眼,不是錯覺,這個人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知已這樣看了她多久。
手機沒完沒了地響著,提醒著兩人不能將它無視。安之接起,才知是林岫,他剛參加完公司的年夜飯,問她到家了沒,又問她過年什么時候放假,要不要他送她回家?
安之一一回答,掛了電話看到桌上多了兩個袋子一個信封。
“沒地方找冰塊,將就著用雪敷吧。”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他回來時只來得及捕捉到她臉上最后一抹光華,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眉眼流轉(zhuǎn)卻著實讓他驚艷。她是因為想起了誰才有那樣靈動的眼神,那樣溫柔的微笑?
“等等……”安之抓起信封,急跳幾步。
他一頓,停住身形。
“這些錢你拿回去?!被貞浭顾男娜彳?,“還有,我把藥錢也給你,今天謝謝你了?!?/p>
他似乎在遲疑著什么,片刻的沉默之后,忽然轉(zhuǎn)過身直至她跟前,在她來不及反應(yīng)之前,他已攬過她的腰,傾身狠狠地吻了下去。
沒有任何柔情蜜意與深情纏綿,他像是報復,又像是泄憤,只在她唇上重重輾轉(zhuǎn)了幾下,便驀地放開了她。
剛才下樓的那一剎,在看到自己的車子與那家便民藥店的招牌的同時,他竟沒辦法走向車子。買藥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不管她曾有過什么樣的過去,還維持著什么樣的生活,又不管他如何的諱莫如深與抗拒,這一個叫寧安之的女子,其實就是上天派來告訴他,他虞瑋韜不僅能動心,動心之后還和所有普通人一樣,甘愿為了愛情做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安之撫著唇猶在怔怔,他已然大步離開。這一次,連門也順手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