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顯然不想再說下去。
真是個怪人誒!我掉過頭去看他,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怪人垂著腦袋,傲氣全無,低氣壓壓頭,儼然像是一位戰(zhàn)場失利,丟盔卸甲的逃兵敗將。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我不禁有些擔心。
“你怎么了?”
齊恒瑞深深嘆了口氣。
“我怎么覺得最近我總是做蠢事。”
你本來就挺蠢的。當然我不會這么說,不然小命難保。
他的頭好像越來越重,重到自己的頭頸支撐不了的重量,緩緩地靠在了我的肩頭??磥硭娴氖怯龅搅耸裁绰闊┑氖虑椤?/p>
一時間,我不真知道該把手往哪里放,想推開他,但又覺得弟弟好可憐,應該盡一點姐姐的義務。
終于,經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我終于敗給了自己的母性光環(huán),雙手撫上他的背,像媽媽小時候待我那樣,輕輕地拍拍。
“別把我當小孩?!睈瀽灺曇舯硎舅牟粷M。
“好啦好啦,我知道。”一點都不領情。
“你知道么!”他猛然抬起頭,眼神太過深邃,讓我不禁躲開了。齊恒瑞瞇了瞇眼睛,把我的下巴扳回來。
“當我聽老頭子說……當我曉得你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么?我寧可他們欺負的人是我。當然像我這樣威猛又應用的人自然不會有人敢欺負。而且你這個大笨蛋,就算被人欺負了也不會和任何人,我叫你提防著點田咪,也是怕你吃虧??!”
田咪?為什么又提到她?撇開這個不談,我倒是在他的話里聽到了罕見的關心。齊恒瑞是在乎的我的,正如同他這幾天袒護我的行為一樣。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這個大男孩竟然懊惱地猛拔自己的頭發(fā)。
“別拔了,會禿頭的?!蔽液醚韵鄤?,不料這個家伙恩將仇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難道……難道我有說錯么?”
“你當然沒有說錯?!彼旖锹N起好看的弧度,好像是在嘲笑我。
明明剛才還是發(fā)窘到恨不得犁平自己腦袋的人……
“你,你想干嗎?”
齊恒瑞恢復了正常,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處在一個什么樣的困境里。他環(huán)著我的手臂越加收緊,讓我動彈不得,要是這個時候他企圖像上次那樣強吻,我定是插翅也難飛走的。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這么緊張感什么?”他的臉越湊越近,惡魔般邪惡地微笑,該死地好看,最后幾個字幾乎是貼在我的臉上說出來的。
我緊緊閉著眼睛。齊恒瑞始終像個小孩,一會兒沮喪一會兒又變身成色魔,興頭上誰也阻止不了,我只能等他快快地結束,讓這個尷尬的時刻過去。
可就在我以為他要吻我的時候,面前的男性氣息突然消失,我感覺到他的吻輕易地落到了我的頭頂的發(fā)梢上。
很溫柔的,很憐惜的一個親吻,就和親小貓貓小狗狗沒什么兩樣。人竟像觸電一樣微顫仿佛有一股力量行走我得四肢百骸,讓我的心卻劇烈地跳起來。這是一種什么感覺?酥酥麻麻,身體就像得了感冒般要癱軟下來了。
“喂,小心?!?/p>
齊恒瑞單手將有下滑趨勢的我挽起。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我……我……”
“你結巴了你?”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么,欲求不滿?”
我死命地搖頭,從他臂膀里掙脫出來,他似乎還想要拉住我,可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動力,我跑得像是背后有頭猛獸在追我一般。
我跑得太急了,齊恒瑞沒有抓住我,然而我也沒有注意到,一股強烈地視線從拐角處戳著我的背脊。
是陳旭陽,他很早就在那邊了,是老師叫他出來看看我們姐弟倆耍什么寶,本來他的確是想來營救我得,但現在他只是遠遠地望著我這邊,目光是冷的。
最后,這堂美術課我躲在教室里曬太陽沒有去上,成了歷史上的第一次逃課事件。而齊恒瑞出了這么大個洋相,自然不會回去。
等到同學們陸續(xù)回到教室的時候,我大約已經在太陽底下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看不清人臉,但是有一個人一直拉著我的手向前跑,軟軟的溫柔而有力的手。
小眼睛敲敲我的桌沿:“有英知的修羅王給你撐腰,現在膽子倒是越來越大連翹課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她沒有惡意,只是調侃,我朝她笑笑不加理睬。
這個時候我得面前出現了一片陰影,陳旭陽站在那里望著我,眼里沒有平日的溫和,星眸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