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雷利喊道，“停下！”

“感謝上帝！”比爾在走廊停下腳步，顫抖著把車轉到他自己和雷利之間。

雷利靠著馬上要關閉的電梯門?！氨葼?，聽著，比爾，能幫我個忙嗎？我的辦公室需要好好地清理一下。你能幫我清理一下嗎？”

“當然可以?！?/p>

“我會給你二十美元。一定清理得干干凈凈，可以嗎？”

“嗯，可以。”

“聽著，我很抱歉打擾了你。但我現(xiàn)在正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做?！?/p>

“嗯……”

“那么，希望你有美好的一天，比爾?！?/p>

“當然會了?！?/p>

當電梯門猛地關上的時候，比爾扔掉了他的手推車，跑到儲藏室。他被雷利剛才的樣子嚇壞了，他要把藏在儲藏室壁櫥里一堆衛(wèi)生紙后面的、有助于恢復體力的櫻桃白蘭地拿出來喝兩口，酒可以幫他壓壓驚。儲藏室里燈光暗淡，可是比爾還是清楚地看到一個女人躺在地上的角落里——邦妮?艾倫躺在她丈夫為她準備的角落里。

比爾的雙臂之前緊收著，現(xiàn)在放到了架子上。他找到了他的酒瓶，扭開瓶蓋。他看著邦妮，靜靜地喝了一會兒酒。瓶蓋一會兒被扭開，一會兒被擰死。比爾被無數(shù)人——他的父母，妻子，孩子們，還有他的孫子們——告知，他不是一個理智的思考者，當然他第一次承認他們的話。尤其他在一生中見到了許多“聰明的”蠢人之后，他認識到在任何情況下，智慧都不是一個人的財富。他喜歡聽從高高在上的上帝的意見，他的建議常讓比爾感到滿意。“比爾，”他說，“上帝不打算看見你現(xiàn)在膽小鬼的模樣，他會幫你。不要為此感到煩惱。你只要聽他的就好了?！?/p>

喝著喝著，比爾似乎感到上帝告訴了他這樣一個信息：是雷利開槍打死了他的秘書，可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切。他們更傾向于相信是比爾打死了邦妮，因為她的尸體現(xiàn)在放到了他的儲藏室里。雷利希望比爾當他的替罪羊，是的，當他說“你能幫我清理一下嗎”的時候，他就是那個意思，不過雷利為此才支付二十美元，當然是有些便宜。比爾又一考慮，他在這個年齡，替人毀尸滅跡總比被警察質問然后被關進毒氣室要好得多。當比爾再次藏起他的酒瓶、關上儲藏室的門的時候，這個結論越來越清晰。關上門后，他拿著吸塵器去打掃樓下的牙醫(yī)診所。看到診所里的地毯，比爾知道該怎么做了。

十分鐘以后，比爾肩上搭著一塊卷起來的厚厚的地毯。他坐電梯下樓，并慢步走出了福布斯大廈，然后上了他那輛破舊的貨車。二十多年前，這車是星港巷一戶人家的驕傲。那戶人家的人絕對想象不到他們曾經用來裝運食品雜貨、左一包右一箱各種新貨和接送孩子的貨車，在多年之后的一天，會屬于福布斯大廈的看門人，他不僅把自己的名字、電話號碼印在車上，還有一天會故作悠閑地把一塊偷來的毯子扔進車子后面，毯子里裹著一個他認為被老板謀殺了的女秘書。

在比爾偷毯子的過程中，沒有人把他攔住或懷疑過他。他的這次“毯子行動”獲得了成功，就仿佛歷史上埃及艷后克利歐佩特拉用毯子施計，成功地誘惑了愷撒大帝一樣?？磥硭@得“比爾大帝”的外號，這是實至名歸的事，因為他想的主意和埃及艷后的辦法竟然不謀而合。

似乎是受到上帝的指引，比爾把貨車開到博伊德?喬伊納公司的建筑工地，這里的工程因為資金問題被耽擱下來。比爾把邦妮輕輕放在工地的一個大坑里，那里本來計劃要建成一座游泳池。事實上，邦妮的丈夫還參與了這個工程的建設，不過，現(xiàn)在邦妮的丈夫在腦中想的是如何在“處理”了妻子后逃到加州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