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哈特太太是個富婆，"雷恩仿佛沒有留心聽薩姆的故事，兀自忖思道，"可能有金錢的動機在背后……"他的表情愈來愈陰沉。

他們默不作聲地坐著?；▓@里冰涼如水，小村莊里傳來一陣笑聲。巡官把兩臂環(huán)抱在胸前，盯著雷恩的臉，顯然對他眼前所見的不甚滿意。他低吼道："怎樣，您的評判是什么，雷恩先生？看出什么端倪了嗎？"

哲瑞·雷恩先生嘆了口氣，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搖搖頭："不幸我不是超人，巡官。""您是說您--""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出一點兒眉目來。是誰在蛋奶酒里下毒？甚至找不出一個講得通的道理。證據(jù)啊，證據(jù)--仍不足以構(gòu)成一個清晰的假說。"薩姆一臉傷心，他原先害怕的，就是這種結(jié)果。"有何建議嗎？"雷恩聳聳肩。"只有一個警告。一朝是兇手，永遠是兇手，無疑還會有謀害路易莎·坎皮恩性命的事發(fā)生。當(dāng)然，不是馬上，但是總有一天，等兇手認為他處境安全時……""我們會盡可能防范。"巡官的語氣并非很有信心。老演員突然站起來，薩姆嚇了一跳，抬頭看著他。雷恩面無表情--顯然腦中萌生了什么主意："巡官，據(jù)我所知，梅里亞姆醫(yī)生從餐廳地板上的有毒蛋奶酒里取了一些樣本？"--薩姆點點頭，好奇地看著主人--"法醫(yī)有沒有檢驗?zāi)莻€樣本？"

巡官松了口氣。"噢，"他說，"這個啊，有啊，我叫席林醫(yī)生在市實驗所化驗了。"

"席林醫(yī)生有沒有報告他的分析結(jié)果？"

"哎，哎！"巡官說，"怎么了？這沒什么神秘的嘛，雷恩先生，他當(dāng)然報告了結(jié)果。""他有沒有說蛋奶酒里的毒藥劑量足以致命？"巡官哼了一聲："致命？還會有不致命的道理？醫(yī)生說，那飲料里的劑量足以殺死半打人。"一會兒后，雷恩恢復(fù)了正常的愉快表情，只有一點點失望的神情殘留在臉上，巡官從那雙灰綠色的眸子里讀到了挫敗。

"那么，我所能建議的--對你這趟艱辛旅程的可憐酬賞，巡官--"哲瑞·雷恩先生說，"就是你確實需要好好看住瘋狂的哈特家族。

"

第二場路易莎的臥室六月五日，星期日，上午十點整從一開始，哈特案件就帶著一種悠緩的步調(diào)。這不是那種如火如荼連跟接踵的犯罪，不是一系列叫人眼花繚亂的事件，更不是急鼓繁弦的那種類型。它十分、十分的緩慢，幾乎是以一種懶散的速度踱著步，而由于它的遲緩，更令人感覺有一種殘酷無情的意味，好似死神的游行。

就某方面來說，事件演變遲緩，這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意義，然而在當(dāng)時，包括哲瑞·雷恩先生在內(nèi)，沒有一個人察覺甚至揣測到這一點。約克·哈特十二月失蹤，二月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四月有人企圖毒死那個又聾又啞又瞎的女人，然后，將近兩個月之后，在六月一個晴朗的星期日早晨……雷恩舒舒服服地隱居在他哈德遜河上方的城堡里，早已把哈特案和薩姆巡官來訪的事忘得一干二凈；新聞界對下毒案的熱衷先是逐漸消退，到最后報上對此只字不提；雖然薩姆巡官作了最大的努力，仍找不出進一步的線索對誰可能是下毒的人有略微提示。熱潮平息，警方的調(diào)查也跟著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