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就這些嗎?”“是的,先生。我馬上大叫起來,‘有人掉下水了!’大家都叫了起來,似乎都看到了……”“可以了,哈夫邁耶?!薄“铀闪丝跉?,退了回去——“你們其他人看到的也是這樣嗎?”合唱團又齊聲表示同意?!坝腥丝吹搅藙e的嗎——比方說看到落水的那個人的臉之類?”沒人回答。六個人看來看去,一臉茫然?!昂芎?。喬納斯,你記下他們的名字、職業(yè)和地址?!眴碳{斯走到六個人中間,以例行公事的熟練速度詢問并登記這六個人的情況。哈
夫邁耶是第一個,完事后便像小偷般逃進后面的人堆里。第二個是個臟兮兮的意大利人,穿著一件黑亮料子的衣服,戴著一頂黑色的工作帽——名叫吉塞普·薩爾瓦多,是船上的擦鞋匠。他說,當時他正幫客人擦鞋,臉對著窗戶。第三個是個一身邋遢的小老太婆,愛爾蘭人,叫瑪莎·威爾遜。她說,她是時代廣場商業(yè)大樓的清潔婦,下班回家,座位緊鄰哈夫邁耶的,看到的情形也和哈夫邁耶描述的完全一樣。第四個是名衣著整潔的大塊頭男子,名叫亨利·尼克森,身上是花格子的三件式套裝。他說,他是廉價珠寶的巡回推銷商,事情發(fā)生時他正走過船艙。最后兩個都是年輕女孩,梅·科恩和露絲·托比亞斯,兩人都是公司職員,她們到百老匯“看了部精彩的好戲”,要回新澤西的住所。兩人坐在哈夫邁耶和威爾遜太太旁邊,落水事件發(fā)生時,她們正起身準備下船。
布魯諾發(fā)現(xiàn),六人中沒有一個曾在這趟渡輪上見過這個穿售票員制服的男子——或者紅頭發(fā)的男子。他們亂哄哄地說他們是十一點三十分從紐約上的這趟渡輪,所有人都沒有到頂層甲板去。威爾遜太太甚至宣稱,她從未到過頂層甲板——航程太短了——而且,她還說,天氣“糟透了”。
布魯諾讓這六個人回到乘客群中,接著對其他人進行簡單的詢問。什么線索也沒有,沒人見過一個紅發(fā)的售票員,沒人上過頂層甲板。所有人都是十一點三十分從紐約上船的,沒人來回搭船。
布魯諾、雷恩和德威特再次一起上樓回到站長室。薩姆被他手下的刑警圍著,端坐在椅子上,沒什么好臉色地瞪著地上那具據(jù)說是查爾斯·伍德的可怕的尸體。三人入門時,薩姆霍地站起來,目光如炬地瞪住德威特,張嘴想說什么,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將兩手交叉在身后,開始在那具攤平的尸體前來回踱步。
“布魯諾,”薩姆壓著嗓門說,“我要私下跟你說句話?!辈剪斨Z縮了縮鼻孔,走到薩姆旁邊,兩人低聲商談起來。偶爾,布魯諾抬起眼睛觀察著德威特的神色。最后,他重重點了點頭,走開來,身子斜倚在桌邊。
薩姆步步都有千鈞之力,原本就難看的臉漸漸變得猙獰起來。他徑直朝德威特走去:“德威特,我問你,今晚你什么時候上的默霍克渡輪?你乘的是哪趟?”
德威特警戒地挺了挺瘦小的身體,濃厚的胡須顫動著。“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薩姆巡官,請你告訴我,你有什么權(quán)利查問我的行蹤?”“別找我們的碴兒,德威特先生?!辈剪斨Z也語氣不善。
德威特眨了一下眼睛,看向雷恩,但這位老演員回以一個平淡的表情——不支持,也不落井下石。德威特無奈地一聳肩,再次正面對著薩姆:“好極了,我搭十一點半的那趟。”
“十一點半的那趟?為什么你今天這么晚才回家?”“我晚上待在俱樂部里,城里的交易所俱樂部。在船上碰到你的時候,我不是都告訴過你嗎?”“沒錯,沒錯,你都說過?!彼_姆往嘴里塞了支煙,“我再問你,在十分鐘的航程中,你有沒有到過頂層的乘客甲板?”德威特咬著嘴唇:“我又有嫌疑了,是嗎?薩姆巡官,答案是
沒有。 ”“在船上曾看到售票員伍德嗎?”“答案還是沒有?!薄叭绻闩龅剿?,認得出他來嗎?”
“應(yīng)該認得,我在越城電車上見過他不少次,況且,上次朗斯特里特被殺時我對這個人印象很深刻。但我保證,今晚我絕對沒見過他?!彼_姆掏出一包火柴,取出一根劃著,慢慢地點燃香煙?!霸陔娷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