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如果目標在觀察者和導彈之間，導彈一貼近目標就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點都不矛盾，明白嗎？”

“明白，飛機在導彈的前面?！?/p>

“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推進燃料用盡，導體彈射消失。不過，還是倒退幾秒鐘來說吧。在我看到導彈改變航向之前，在導彈消失之前，我還是看到了那架747?！彼又f，“我的直覺……憑受過的訓練和經(jīng)驗告訴我這枚導彈的航向一直瞄著那架飛機?！彼钗艘豢跉庹f，“跟你說老實話，當時，我是全身陣陣發(fā)涼，心臟怦怦亂跳?！?/p>

“就像又回到北越上空?！?/p>

他點頭說：“就在那一刻，我又盯住飛機，同時也注定了一下尾追飛機的那道光。正如我說的，光消失了，兩秒鐘后飛機冒出一團火光，正在機身中部，靠近機翼的地方。然后又是一團火光，隨之一聲巨大的爆炸，至少把飛機炸成兩截?！?/p>

“你怎么解釋事件的起因？”

“好，如果事件的起因是主油箱爆炸，那么第一聲爆炸就是導彈打中飛機，點燃主油箱油氣。第二聲爆炸點著了一個滿當當?shù)臋C翼油箱。據(jù)事故調(diào)查報告，是左油箱?！?/p>

“這就是引起爆炸造成悲劇的原因？”我問，“你是當時立刻就得出這些結論的嗎？”

“沒有。我一直看著那架飛機，看著它四分五裂……”

他一時語塞，看起來找不出合適的詞句形容當時的慘狀。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機……頭分開了，幾乎直上直下的墜落大海。由于沒了機頭重量，機身上揚，再加上輸油管中存有燃油，發(fā)動機還在運轉(zhuǎn)，機身主體確實斜向竄了幾秒鐘，然后橫滾了一下，提著機翼，開始急速下落……”

我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猜想你一定看見過地對空導彈擊落飛機。”

“看見過，有7架。不過沒有這么大。”

“這一切對你是不是有所震怵？”

他點頭，說：“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看到飛機從空中掉下來，但是如果你看到了，那就永遠不會忘掉。”

我點頭。

斯普魯克上尉看著天空說：“從我看到爆炸到我聽到聲音，相隔30到40秒。”他瞧著我說：“聲音傳播速度大約是每5秒1英里，這樣算出來，我離爆炸點大約7英里——空中距離。幾乎每一個看見那道光的人都先看見爆炸后聽到聲音。官方的結論難以令人置信?！?/p>

我從大海轉(zhuǎn)過臉，背靠欄桿。斯普魯克上尉還站著，面向大海像位船長，全神貫注，站著瞭望，但是漆黑的大海和天空也使他疲憊了。他有點自言自語地說：“燃油在海面燃燒，天空被火焰映亮，黑煙白煙滾滾相裹。我想過轉(zhuǎn)舵調(diào)帆駛向墜落地點，但是……對’太陽魚’這樣的小船，航程太遠了……即使我能到那么遠，也沒能力控制’太陽魚’圍著熊熊烈火轉(zhuǎn)。”他看著我說：“我知道不會有什么人能逃生?！?/p>

我停了一會兒，又問：“沒猜出這是哪種導彈？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導彈，你知道，有熱導的吧？還有其他什么種類的？”

“雷達導向或紅外線導向。”他問我，“你要不要聽我簡單介紹一下地對空導彈？”

“當然要?！?/p>

“行，我要告訴你這不是那種肩上發(fā)射的熱導導彈?！?/p>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點，這種導彈射程短，目標不能超出1500英尺。而且，任何熱導導彈都要追逐最大的熱源——飛機發(fā)動機?？墒?47的四個發(fā)動機封閉嚴實，不會受到致命的破壞。那就只有雷達導向和紅外線導向。我們可以排除雷達導向，因為雷達導向?qū)椧l(fā)出高強度的雷達信號，這些信號能被其他雷達接收——特別是那天晚上到處是軍用雷達——地面雷達和空中雷達都沒有顯示有一個物體追蹤747。在波士頓，有一臺空中管制雷達，信號掃描時曾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正常的顯示點。當時被認為是機器出了小故障。然而，很可能就是一枚紅外線導彈，因為這種導彈體積小，速度快，雷達上很難顯示。換句話說，我們看到的是一枚第三代紅外線地對空導彈，從船上或飛機上發(fā)射——更可能是從船上發(fā)射的?！?/p>

我考慮了一下他講的話，又問：“誰有這種導彈？怎么才能得到？”

“只有美國、俄國、英國和法國制造這種先進的地對空導彈。在黑市上，肩式發(fā)射熱導導彈比比皆是，但是這種遠程紅外線導彈嚴禁交易，永遠不許轉(zhuǎn)手賣給其他國家。不過，俄國管理系統(tǒng)混亂，很可能為了獲利有那么一枚落到不法分子手里。”

我琢磨著我的第一次導彈課，問：“你向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人提過這些嗎？”

“沒有。那時我也不懂這些道道兒。我對地對空導彈的了解也只限于北越人用來向我瞄準的舊式蘇制SA-2和SA-6型?！彼终f，“它們的準確性能實在一般，所以我才能安然站在這里?！?/p>

“真幽默。那么，你了解紅外線導彈……是什么時候？”

“那是后來的事，這不是什么秘密。簡氏公司擁有大量這方面的資料?！?/p>

“誰是簡氏？”

“簡氏，一個出版公司，主要發(fā)行有關世界武器裝備的書籍。你知道，比如簡氏戰(zhàn)艦，簡氏空襲武器等等。簡氏公司專門有一本論述導彈和火箭的書?！?/p>

“噢，就是這么一個簡氏?！蔽覇枺澳阒绬?？實話告訴你，你們的設想，漏洞百出，根本不值得考慮。”

“請說明白，科里先生?！?/p>

“好的，讓我告訴你。任何看過你們設想的人都知道。第一，在打撈上的殘骸中，沒有發(fā)現(xiàn)炸藥的殘余。第二，在金屬部件、坐椅、或……人體上，沒有明顯撕裂之處，不能說明有一顆彈頭爆炸。第三，最有說服力，潛水員和打撈船搜遍海底也沒找到一塊導彈彈片。即使找到一塊彈片，我們也不必現(xiàn)在還站在這里?！?/p>

“這不假?！?/p>

“也許那200人，包括你自己——上尉，確實看到一道紅光，但在殘骸上，碎片堆里，沒有找到導彈的物證。這一切又怎么解釋呢？”

他注視了我一會兒，笑著說：“怪不得你老婆告訴我你是個有主見的人——你反對人云亦云，除去自己的結論，對別人所說，你是多有猜疑，寧可信其無，不可信其有?！?/p>

“知我者乃五愛也。莫非你要我在沒有一點炸藥殘余和導彈碎片的情況下做出一個結論？”

“沒那個意思。但是你也不能就此得出沒有導彈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