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月15日,他加入了和平時期的軍隊。十天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個大錯。1月25日,“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了。幾個月之后,查理·威廉姆斯就飛到朝鮮挨子彈去了。
“我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會出岔子。我這下想明白了:現(xiàn)在開始,見他的鬼去!在朝鮮,我開始放開喉嚨喝酒。”
然而希望再次浮現(xiàn)。他在50年代晚期退伍,然后游蕩到紐約求職?!澳菚何?0歲了,心想這回一定得成,不然這輩子就完了。就這么著我戒了酒,一滴都不喝了。我用軍隊津貼買了身好衣服。那真是鐵了心要再試一次。”
但他沒有一技之長。一天,他悶悶不樂地坐在一張公園長凳上翻看報紙上的招聘啟事,接著就遭遇了他厄運(yùn)連連的人生中最大的厄運(yùn)?!拔艺?,有個男的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在我身邊坐下了——是個流浪漢,身上破破爛爛,人醉醺醺的。他說:‘沒工作吧?’我說是的。他接著說:‘我告訴你該怎么辦。’我以為他要告訴我有什么工作好找。結(jié)果他說——唉,他一說就什么都完了。從此我這輩子算是到頭了?!?/p>
流浪漢跟查理·威廉姆斯說了紐約的市政收容所(??投冀兴笆兴保?,窮人可以在那里獲得免費(fèi)三餐,還能領(lǐng)到住宿券,住宿券能在鮑威爾區(qū)內(nèi)的飯店和廉價旅館抵用。“那天晚上我有了免費(fèi)住宿,當(dāng)時我就放棄了。身上的壓力都沒了。再也用不著找工作了。從那天開始,我就沉淪了。”
此后,查理每年都會做兩次掙扎。他干過各種工作——在餐館洗盤子、為咖啡店送外賣、洗車子、在公園拾垃圾——但沒有一份干得過幾個月。他變得輕易退縮,工作上一碰見小摩擦小爭執(zhí)就立刻辭職。加上工資又總是很低,以至于一不開心就覺得沒必要繼續(xù)。生活讓他看不到希望。每份工作結(jié)束后,他都會把工資積蓄(有的話)花在廉價威士忌上,然后回到市所,整天上街討酒錢。
我最后一次見查理是在1973年。要找一個沒家、沒工作、沒郵寄地址、沒電話的人可不容易,可我還是過一陣就找他一回,偶爾見他泡在酒吧,或者在鮑威爾區(qū)他最喜歡的那個角落溜達(dá)。我每次都塞給他幾塊錢,問問他近況如何;通常近況也不怎么樣,他的生活已陷入了停滯。1973年見面的那次天氣很冷,他充滿希望地說,準(zhǔn)備一路行乞前往佛羅里達(dá)。“年紀(jì)大了,這兒待不下去?!闭f話間,11月的寒風(fēng)不停吹過他那件老舊的軍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