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吶,也許青春就是每個人都在撰寫著的《一千零一夜》。只是,沒有人能夠猜得到,在故事的最終結局,究竟誰才是誰的山努亞,而誰又是誰的桑魯卓。
--摘自易柏瞳語錄
02
窗外有沉重的鐘聲傳了進來,來回地響著。那種暗啞的聲音就像是萬千瘋狂的雷聲滲進了泥土,撞在耳膜上是枯燥而又粗礪的細小疼痛。
微弱的轟隆聲讓靜謐迅速瓦解,梅雨季節(jié)的空氣總是潮濕而又令人感到煩悶。
這是驚蟄天,也叫做蟬時雨。
沒有拉緊的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灰蒙蒙的光,周圍的一切擺設都突顯出了白色的模糊的光邊。
已是黃昏,只是太陽躲進了積壓著深厚雨水的云層。
淅瀝淅瀝的雨聲,時而夾雜著悶雷的聲響鉆進耳朵里,嗡嗡嗡地刺痛著耳腔的神經。易柏瞳坐在病床上安靜地注視著窗外的灰色蒼穹,左眼的瞳孔里跳動著的是空洞的光點,而右眼上面,卻覆蓋著一塊仿佛白色翅膀般的紗布。她的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黑色的頭發(fā)垂到腰側,兩鬢挽在耳后,露出了略顯蒼白的消瘦側臉。她的左手背上插著一根兩翼是紫色的針頭,上面貼著的是交錯的白色膠布,源源不斷地朝著她的身體里輸進的是冰冷的透明液體,可以清楚地看到點滴瓶里剩下的不到四分之一左右的藥物。
白色的床頭旁倒扣著一本精裝的英文原版小說,是雨果的《悲慘世界》。
封面上寫著一串晃眼的金邊英文:
--Every man dies,not every man really lives.
忽然有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易柏瞳緩慢地轉過頭去看。只是右邊眼睛上面覆蓋著紗布,所以現在還無法看清周圍的一切。但是,即使在這之前她的右眼上沒有紗布,瞳孔里卻也同樣存在著如同被一只飛蟲覆蓋著的黑暗,她從右邊什么也看不見,這種生活已經維持了將近十年。
所以,她只能低著嗓子謹慎地問道:“……是誰?”
其實,她深知這個時間會來看望她的人只有一個。只是她卻還是每次都要本能而又固執(zhí)地問著相同的問題。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