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荒蕪之地與主題公園(10)

和花和月長少年 作者:黃信然


眼底的這個世界,被巨大的太陽光芒所籠罩。盡管夜幕漸臨,天幕上的夕光依然像老人的溫柔的手,撫摸這個喧囂的世界。這個世界像是不安穩(wěn)的孩子在哭,母親的手搭配慈祥的笑臉。

這城市某條街道的一個角落,它們在低低地叫。

命運悲慘的,多曲折,卻大難不死。

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它不知明天在哪?

一輩子,一座城,一個小事物,能怎樣影響人的一生?

她,也不知道。

林美景,坐在房間里,流淚。心城還沒回來,她有點擔(dān)心,但又不好出去。

寄人籬下,什么都得看別人臉色,擁有不了自己的情緒,如今喵喵都不見了,這個喧鬧的都市,本來就不是自己所衷情的,因此幾次欲想離去。但無奈——血脈宛若一張網(wǎng),久久牽絆自己離不去。

哭過,就好了。

10

事實,地點,時間,總有存在的相對理由;但是實際環(huán)境轉(zhuǎn)換,肉眼所見之下,卻是另一種事實。

無奈接受,不能接受的,都只是一種眼見為實的情緒。

地上只有一淌血,還有一地的貓毛,黑色的毛發(fā)被風(fēng)吹得四散飄,就像是,陸陸心中的愁緒。

其實,今早在屋頂看過,貓早就不見了。但是回想下半夜的時候,似乎是有聽到貓的叫聲,咿咿嗚嗚,卻不甚悲傷,只是憐憫的叫聲。

“它不見了,不知道去哪了?!毙某抢@著地上的那淌血跡轉(zhuǎn)了幾圈然后說。

但卻沒有料到詠之會在陸陸的傷疤上大力揭開另一道傷,她愣了好久之后,才用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說,“該不會是給狗吃了吧!”

心城知道,但凡感情真摯且直言直語的人,日后一旦投身于熾熱的感情里,定然難以逃脫。這道理,很多年后才能懂,可是懂得,又怎樣?

“不會的。它肯定還活著?!?/p>

詠之看著哥哥,她從未聽過哥哥的這種語氣,堅定的,不懷疑的。

她知道的哥哥,懦弱怕事,而且被人叫做娘娘腔,甚至是被伙伴遺棄不能跟上大眾的人,性格雖不內(nèi)向,卻膽小的哥哥,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有些驚訝。

“嗯!”為了鼓勵哥哥,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沿著那一塊地方繼續(xù)找,會不時聽見細細的貓叫聲。風(fēng)吹過那方被廢棄的湖泊,散發(fā)著些許的臭氣。

沼澤被填平,陸地為海,滄海桑田,世間擁有萬變的能力。這原來的一方清澈的湖泊,被年日的污垢漸漸填平。世人逐漸忘記的名字,在墓碑上日益淡去,它以前,叫深河。

“這里有血。”心城看見幾片垂落于地的葉子上,有零星的血跡。陸陸趕緊跑過去看,果然是血。他激動地撥開重重的葉子。

一只黑貓,在哪里躺著,斷了尾巴的傷口,血已結(jié)了黑色的痂,不規(guī)則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

“它是六六”陸陸伸手要去抱它。

心城發(fā)現(xiàn),六六的周圍,散落著一些食物,像是有其他的同伴或者人救了它似的。

“我們回家?!标戧憣⒘旁趹牙?,溫柔地說。這時它睜開眼睛,弱弱地叫了一聲。

“謝謝你?!痹佒f。

“不客氣?!?/p>

“我們回去了?!?/p>

“嗯!我也要回去了?!?/p>

其實寂寞,是一種有對比性的情緒。

就好比,此刻叫得哀怨的另一只貓,聲音低低的,任誰也不會注意吧?它在怕什么?怕這世間的大狗,還是怕人情的微妙?

救了六六的是它,但是它卻沒被解救。

喵喵在原地叫了許多聲,除了那一處被躺過的仍有溫度的地方,還有散落的食物,其他都沒有。風(fēng)只能低低地吹過草叢,卻沒有吹散它的悲傷。如果悲傷能像氣球一般隨風(fēng)飛走,那么它一定會飛到主人的身邊。此刻,它只覺得肚子很餓,它低下頭去,慢慢地吃完那些食物。

那晚跑出來的時候,沿著聲音一直跑,結(jié)果救了它,卻找不到,往回的路了。

這城市荒蠻,哪里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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