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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行字幕放完，秦松才緩過神來，這段視頻結(jié)束了。

看看手機，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今晚，他還有個約會。

那個酒吧是他常去的地方，也正是在那里邂逅了那個女人。起初的熟識，是因為她所推薦的“藍色露華濃”，再后來，便是那次匪夷所思的“艷遇”。

他是無神論者，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牛鬼蛇神。所以，他完全不能確定那個夜晚的遭遇究竟是一場夢境，還是另有隱情。

那天他過于驚嚇地倒在了床上，許久之后才漸漸醒來，女人早已不知蹤影。

所以他必須再見她一次，搞清楚這里面的緣由。

還是那家賓館，還是那個房間。他掏出了五千塊，放在女人面前。條件很簡單，讓她亮著燈，赤身相見。

女人的身材真的很好，但這并不是他想知道的主題。他伸手撫摸了過去，細膩柔滑，用膚若凝脂來形容也毫不過分。這和他那夜先前的感受并無二致。

女人笑著說：“在見過我身體的男人里，你是惟一一個敢再來找我的人?！?/p>

秦松問：“那天我究竟看到的是什么？”

女人于是說道：“那是鴿子血文身。平常顯現(xiàn)不出來，只有喝酒之后才會現(xiàn)出文身的圖案。”

女人說話間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幾分鐘之后，她的臉上身上漸漸浮現(xiàn)起一具完整骷髏的圖案。

秦松直直地盯著她，倒吸一口涼氣：“你的理想，是不是嚇?biāo)浪泻湍惆l(fā)生過關(guān)系的男人？”

“我從沒想過要嚇唬誰，所以才為亮燈開了一個高價。我想不會有哪個男人那么傻，肯花五千塊來看清一個無關(guān)女人的身體。”

秦松：“那你文身的初衷又是什么？”

“五十萬。一個男人在離開我時給我的補償條件。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在拋棄我之后，還讓我為他守候一輩子?！?/p>

“五十萬？你就肯接受？”

女人笑笑：“因為我需要這五十萬，更想挑戰(zhàn)奇跡。我想我總能等到一個完全接受我過去的男人。”

秦松無語地點頭：“很有才，你完全可以去參加互動速配節(jié)目，一定能成為一代巨星。”

女人卻落寞地笑了笑：“我的舞臺不在那里，而是在床上。只有在開燈后依然敢正視我的男人，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p>

“我現(xiàn)在就正視著你?！?/p>

女人竅竅地笑了：“可是上一次，你并沒有現(xiàn)在這樣英勇?！?/p>

燈，再次滅了，伴著女人離去的腳步。

沒有遺憾。這本就是一場鬧劇。即使他成為了她想等待的那個“奇跡”，他也實在找不出不放棄的理由，他本來就不打算再愛了，就算還有力氣去愛，又怎么會選擇一個歡場中的女人？

可是莫明地，他卻感到陣陣失落。

他仿佛置身于一個偌大的舞臺，隨著最后一盞燈的熄滅，他失去了最后的觀眾。

沒有癡情客，哪有長明燈。

再多的奇跡與傳說，都不會光顧一個無心的人。

又是一盞車燈劃窗而過，秦松下意識地向窗外看去。卻在剎那間，捕捉到一張緊貼著玻璃窗，已因擠壓而略略變形的面孔。

1206，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房間號。

這是十二樓！

一股寒氣由腳底上升，手上一顫，煙頭掉落，在胸前發(fā)出“嗞嗞”的焦灼的聲響。

3

那顆水泡很大，衣服滑過的時候便會隱隱地疼。

疼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知道它何時便會被磨破，而后發(fā)炎、潰爛……像每一段愛情結(jié)束之時的形狀，慘不忍睹。

于是他索性脫光上衣，坐在電腦旁。

那個文件夾里，排列著十二個視頻文件。從S01，到S12，只有最后一個文件，是上了鎖的。

秦松隨手點開了S04，蘇雅出場的第四期。

那一天，有一個從頭到尾看不出一點優(yōu)點的男人出現(xiàn)在臺上。一出場，燈就滅了一大半。所有的女人開始攻擊他，從著裝到氣質(zhì)再到口齒。男人卻每有攻擊，必定反唇相譏，不見半點風(fēng)度。最后連主持人也看不下去了，只好轉(zhuǎn)移話題，詢問依然亮著燈的蘇雅。

蘇雅笑笑：“我亮著燈，不是因為覺得他英俊、有氣質(zhì)、口齒清晰。只是因為我喜歡脾氣暴躁的男人。因為脾氣暴躁的男人才更率真?！?/p>

舉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