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叫二平,讓他把東西收起來,一回頭,卻看到二平和劉琨的后背對著我們。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如此財迷心竅的二位,在這緊要關頭,竟會回身看著墓道外面,簡直讓人大惑不解。什么東西在他們心中能比錢還重要呀?!
可是,馬上一個讓我冷汗直冒的念頭在我腦海里閃過——他們認為比錢還重要的當然是自己的小命了。想明白這點,我立刻順著他們的目光往剛才的青磚墓道里看去。這一看不要緊,我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下,心里一下涼了半截。
原來,剛才我們進來的那條青磚隧道,現(xiàn)在已經幾乎被沙子填滿了。
二平、劉琨和我,完全都傻在了那里。有了秦爺和老孫頭上次的經歷,這次二探蘭陵王墓基本沒遇到什么,直到目前為止,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突發(fā)事件還未出現(xiàn)。就算是具有高科技含量的“黑鏡廊”,以及只有在傳說中才出現(xiàn)過的“陰霜”,這些極其棘手的事,也因為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全都有驚無險,迎刃而解。然而現(xiàn)在我們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我們四個人機關算盡,最后卻還是被古人算計了。這機關一定是在我們打開主墓室石門時被觸動的,怪不得這主墓室沒有頂門石,原來是個圈套。剛才我們還以為,這里沒有頂門石是因為設計這里的人對“黑鏡廊”十分有信心,現(xiàn)在看來是我們的理解錯誤。讓我們輕松打開石門,完全是個陷阱,目的是為了讓我們觸發(fā)這最終的機關。
這時候二平也清醒了,這一清醒不打緊,彪勁就上來了,從包里抽出工兵鏟就想開挖,就聽秦爺對二平說:“二平兄,沒用的,挖也沒用?!倍奖┨溃骸笆裁??挖也沒用,姓秦的,你什么意思,不挖,不挖難道我們在這里等死?”
秦爺緊皺眉頭:“二平兄,不是我不讓你挖,你看看這堵住墓道的是什么東西?”
“廢話,你說是什么,這不是些沙子嗎!”二平吼道。
秦爺點頭,繼續(xù)說:“二平兄,你知道是沙子就好。沙子最大的特點是什么?就是流動性。而且這些沙子并不是普通的沙子,是流沙。這是一種很古老的防盜機關,早在一些戰(zhàn)國墓里就發(fā)現(xiàn)過這樣的設計。這些沙子都是通過暴曬或翻炒后填入墓道中的,一旦觸動機關,這些沙子填埋下來,靠挖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因為這些沙子就像水一樣,流動性極強,你這邊一挖,旁邊的沙子馬上填充過來,根本挖不出盜洞?!? 聽秦爺這么一說,二平的彪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明白秦爺說得在理,就算他再笨也知道在這些沙子上是打不出洞的。想通了這點,二平馬上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在了一邊。
我看秦爺說得不疾不徐,盡管眉頭緊鎖但好像有話要說,于是湊過去問道:“難道這次我們真的出不去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你要有什么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呀。”秦爺聽我這么說,轉身對著我:“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只能碰運氣了。”
“快說,快說!”我們三個齊聲催促。秦爺看著大家,一字一頓地說道:“平地我們出不去,看來只能走上面了?!闭f著,秦爺指了指墓道頂上。我一咧嘴,心說完了。
本指望著秦爺帶我們沖出困境,結果沒想到這哥們瘋了?!覀冇植皇浅?,也不是野生奧特曼,要是能從上面出去,我們還費這么大勁干嘛,當初直接從上面下來不就得了,也不用走什么“黑鏡廊”了,那多省事。再說,這墓道頂上鋪的是厚厚的磚墻,以我們現(xiàn)有的設備,根本沒法突破?!獜纳厦孀?,談何容易。
我把這些疑問一說,秦爺?shù)匦α诵Γf道:“李兄所言有些道理,但不太適合這座大墓。首先這座墓的整體面積很大,而墓室空間卻不大,并且上面沒有封土,從上面打盜洞下來,很難確定位置,難度相當高,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至于說,我們無法突破墓墻的問題嘛,這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這一點,也是我剛才反復考慮的。一般北朝的墓穴有個特點,就是在墓道與墓室連接位置開天井,也就是會把墓墻開一個方形口。如果我們可以找到這個口的話,我們就可以從那里‘反打盜洞’,沖出去?!?/p>
秦爺這么一說,我們的心里就如同黑暗中突然遇到光明,很是興奮。我把面具和金屬盒交給二平背著,然后對秦爺說:“你說的憑‘運氣’的意思,是不是說,只有這天井開在墓室門口的墓道上方,我們才有可能爬上天井,否則我們就沒希望了,對嗎?”秦爺點頭:“是的。因為現(xiàn)在墓道里已經積滿了流沙,只有在墓室門口會形成個小斜坡,所以,只有天井開在那兒,我們才有希望出去?!甭犝f要走,劉琨急了,喊道:“哥兒幾個,別急著走啊。還有一套盔甲沒弄出來呢,就這東西個最大了,我們就放這里不拿,太暴殄天物了吧!”
“蠢貨,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那東西,這面具和這盒子就夠本了!”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