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亞東剛一閃進,王靜就接著關死了門:
“亞東,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遲亞東心想,去你的解釋吧,我自己來解釋,他稍一運氣,右拳立刻啪啪作響:
“熊老板,你他媽的……”
熊老板已徹底熊了,人整個的縮成了一個肉團團,正試圖鉆到床下或床頭柜下,這與其說是在找地方躲,不如說僅僅是出于一種本能。因為這大賓館的所有用具都沒有底,別說鉆個人,鉆只貓都很困難。
熊老板已脫得只剩下了個褲頭,遲亞東原先想抓住他身上一點什么把他像拎小雞似的拎起來。但無奈他身上沒什么可抓的。
遲亞東只好就勢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腳,一腳就把個熊老板踢得趴在了地上。遲亞東想把他扳過來,找他的肚臍眼。但就在這時,屋外一陣喧鬧聲,接著有人很禮貌地敲門:
“對不起,遲先生,我們是服務員。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嗎?”
“遲先生,我們還等你簽字呢?”
“合影可以嗎?就我們幾個人?!?/p>
“你們是不是正在談戲呀,怎么這么熱鬧?”
這事當然只有遲亞東一人明白,他馬上示意熊老板與王靜不要出聲,接著就放大了嗓門:
“噢,噢,是你們呀。好,謝謝了,我們正在彩排,”嘻嘻,真有點像彩排的樣子,“不需要什么幫助,好,謝謝了。噢,對了,簽名、合影都可以,不過,要等我忙完……”
屋外的服務員們終于走了,一切又歸于平靜。
這時,熊老板已渾身抖動著自己轉(zhuǎn)過了身來。肚臍眼正呈現(xiàn)在遲亞東的面前,遲亞東的拳頭不由地高高揚起,但還沒落下,已被王靜給拉住了:
“亞東,別再打了,這事怪我,不怪熊老板,你千萬不要再打了,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p>
這話總算讓遲亞東冷靜了下來。的確,事情鬧大了,賓館、派出所一出面,大家都不好看。一瞟眼,他看到了床頭柜上的那份合同,他抓過一看,兩眼馬上變得血紅。他一咬牙,狠狠地扔給了王靜:
“你干的好事!”
王靜的兩行淚已滾落下來:“我也……也是沒有辦法,現(xiàn)……現(xiàn)在都這樣!”
啪!遲亞東朝她就是一個耳光:“我早說過,我們不這樣,哪怕不在這個圈子里邊混!”
這一巴掌把王靜打愣了:“亞東,你……你打我,我爸媽都沒打過我。你……”
遲亞東也呆了,他抬起手看了看,像是不相信自己打了人。
王靜突然地一聲冷笑:“可是遲亞東,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你管我!嗯?!”王靜最后變成了吼叫。
遲亞東完全問住了,是呀,我是人家什么人呀,我憑的什么管人家呀。
在遲亞東一愣神的當兒,王靜已回到衛(wèi)生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并抓過熊老板的衣服扔給了他:
“抱歉熊老板……”說完,轉(zhuǎn)身開開門就走了。
王靜走了。偌大的套間靜了下來。只有熊老板抖抖索索的穿衣聲。
遲亞東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寬大的席夢思床上。他大概愣了幾分鐘,也可能愣了一個世紀。反正他自己是什么時候離開的房間、什么時候走出的賓館,他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了。自然,答應好的給人簽字的事也就無從談起了。
從此,王靜與他一刀兩斷。
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分手也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