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p>

“嗯，某種形式的法醫(yī)昆蟲學最早在13世紀的中國就已經(jīng)得到應用了。名叫宋楚（下注：這個人中文名叫作宋慈，因為語言關系，美國發(fā)音為宋楚）的‘死亡調(diào)查者’撰寫了一部著作?！?/p>

“您是說1235年的《洗冤錄》嗎？我粗略看過一遍，他詳細討論了麗蠅在人體傷口處的活動和入侵傷口的時間，很有價值。”

“啊，哈哈，您看，”薩姆蘭像個孩子似的笑了，“您很在行嘛。中國人很了不起?！?/p>

“是的，謝謝?！?/p>

“我聽說最早發(fā)現(xiàn)指紋特異性的也是中國人呢。那個時候的中國人就在協(xié)約后面加蓋一個拇指印記。因為當時會寫字的人很少。是中國人最早利用指紋的獨特性。啊，話說回來，醫(yī)生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呢？”

“因為快要下雨了，我開車送安妮小姐回家，順便在她家坐了一會兒。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破綻，沒有猶豫，他早就知道我要問到這個問題嗎？

“不，沒什么。醫(yī)生，埃迪是您的患者？”

“準確地說，是我的小來訪者，警官，他是個好孩子?！?/p>

“對，是個好孩子，那么，他說的話有多少可信程度呢？”

“您想用孩子的口供嗎？這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他還太小，又有些心理問題。”

“不，不是證據(jù)，我只是覺得他說的話很有意思。先生，難道您沒聽說嗎？”

“我聽他的母親說起，黑色的和白色的?！?/p>

“是啊，醫(yī)生，對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嗯，這不好說，我還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見到什么。”

“在剛才的咨詢中，他也沒有對您說起過嗎？”

“抱歉，警官，來訪者是我的上帝，關于他在咨詢過程中的細節(jié)，我不能隨便透露?！?/p>

“是啊，是啊，保密原則嘛。醫(yī)生您信上帝嗎？”

“不，不相信。我沒有信仰?！?/p>

“哦，是這樣，那么，您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相信那個孩子說的話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現(xiàn)在還無法區(qū)分埃迪說那話的心理背景――當然――如果對您有所幫助的話，倒也不失為是一條線索?！?/p>

“對面具殺手你有什么看法嗎？”

“是的，我并非專業(yè)人士，卻對其中一些問題很感興趣?！?/p>

“洗耳恭聽?！?/p>

“首先，為什么被害人的面部皮膚全都被割去了呢？以傳統(tǒng)的觀念來看，這么做是為了增加警方對被害人身份的判斷難度。同時該并用的手法是藏匿尸體，這樣可以拖延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從而影響法醫(yī)對被害者死亡時間的推斷，以此來阻礙調(diào)查。但是這次的殺手沒有這么做，尸體不都是在被殺的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的嗎？”

“是的。”

“這就很奇怪了，法醫(yī)因為發(fā)現(xiàn)及時，應該可以推測出準確的死亡時間。是這樣嗎？”

“是的，尸體也沒有被進行其他的特殊處理，所以法醫(yī)并不為難?！?/p>

“那就產(chǎn)生了一個問題，殺手為什么要割去被害人的臉皮呢？以現(xiàn)代醫(yī)學的先進方法，完全不必僅僅憑面孔來鑒定一個人的身份。況且每年會有不少人成為這個中等城市的失蹤人口吧，只要花時間來調(diào)查失蹤備案一定會發(fā)現(xiàn)被害人身份。因此，殺手割去臉皮的手段就決不該是從混淆視聽的角度出發(fā)的。那他又是為了什么呢？起先，我簡單地以為殺手是為了混進某個環(huán)境，或是冒充什么人，又不想遭到懷疑。但是，當電視上公開了兩名被害者的身份時，這種冒名頂替的想法就完全不成立了。接著，又出現(xiàn)了第3、4具尸體。我開始想這會不會是什么儀式呢？至少是包含某種意義的。我最感興趣的是為什么象征人類性別的器官被毀壞或去掉了，這應該就是殺手所要表達的含義，當然喪失面部也是?！?/p>

“那么，您是否想到了什么呢，從專業(yè)角度上？”

“因為我對宗教不很理解，所以失去了一種以上的可能。不過，我注意到了心理學方面一種解釋。警官，您知道榮格嗎？”

“榮格？”

“對，卡爾.榮格，一位出色的心理學家，他曾經(jīng)……”

墻上的內(nèi)部電話響了，安妮小姐通知沃勒第二位預約者等候開始咨詢。

“抱歉，我沒能說完，不過，警官，您可以去找找他的書，里面有些內(nèi)容您一定會感興趣的。今天只能談到這兒了。”

“啊，謝謝，您真是太客氣了，您的話很有意義。對了，是喬納森先生打電話告訴您我要過來的嗎？”

“不，您還記得保羅嗎？保羅.佩頓。十年前我和他曾有一面之緣，那時他給我看過您的照片。”

保羅嗎？那個英國的犯罪心理學家。十年前……眼前這個中國人有那么驚人的記憶力嗎？

“歡迎您隨時來我這里吃飯，慢走。”薩姆蘭被醫(yī)生送出大門，馬克留了下來。

警官走回到列文大街花了正好10分鐘。他聽到警車里的對話機響個不停。

“薩姆蘭警官，卡洛斯請您趕緊回局里一趟，有一件麻煩的案子?！?/p>

薩姆蘭發(fā)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