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說：“你認為，今天為什么會請你過來呢？”

“我不知道?！闭娼橐荒樏Ｈ弧Ｋ娴牟幻靼?，實在是意料之外。

雖然曾經(jīng)想過，這種公司不干也罷，可是像這樣莫名其妙被炒魷魚，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著，高橋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若有似無的笑容，好像只有眼尾稍稍瞇了一下那種淡淡的笑。然后什么也沒說，就只是靜靜地盯著真介看。

也許是年齡上的差距，或是職場上的歷練不同，真介終于受不了對方的沉默，把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你把公司的營業(yè)額和毛利除以營業(yè)員總人數(shù)，平均分攤就知道啊。再把我個人的薪水和所有公事上的支出比較看看，我絕對沒有讓公司賠錢。這一點你應該明白才對?！?/p>

結果對方竟然還是一樣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做任何表示。真介覺得自己似乎被對方玩弄于股掌之間，心里很不舒服。想要再繼續(xù)說下去時，突然――

“確實如你所說?！备邩蜷_口了。

“這里有一份資料你看看?！苯又奄Y料遞給真介，“這是由每個營業(yè)員為公司帶來的毛利，扣除他們的薪水、業(yè)務支出之后的盈余?！?/p>

“……”

“村上先生，你的營業(yè)額非常有意思。這三年來，不管是哪一季，你的收支都差不多剛好平衡。算起來，公司方面只有一點微薄的利潤。在公司所有營業(yè)員之中，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是這樣的結果。讓人不禁覺得你是經(jīng)過預謀的?！?/p>

真介終于確定了。這個人完全看穿了我的詭計。而且就像是看動物園的猴子耍猴戲一樣，一邊看一邊對我的卑微伎倆嗤之以鼻。

想到這里，一肚子火兒冒出來――少來了，你這家伙，你知道什么……

真介正要開口時，高橋又搶先一步：“當公司賺錢的時候，這么做是無所謂。可是，當貴公司業(yè)績越來越差時，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太過分了嗎？”

“……”

“目前每個營業(yè)員光是做到收支平衡，并不足以解決貴公司的問題，如果大家再不加把勁，就無法讓公司回復到當初的狀態(tài)。處于這樣的危機之中，有人卻只肯做到收支平衡，如此的工作態(tài)度，日后對他人的影響可想而知。這比那些達不到業(yè)績的人還要糟糕。”

說到這里，高橋又瞧了真介一眼：“村上先生，你覺得呢？”

真介啞口無言。

幾天后，他在自愿離職書上蓋了章。他不后悔，也沒有遺憾。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對那個姓高橋的，一點兒也不怨恨。他只不過是對我這個不良員工做了適當?shù)奶幏至T了――想到這里，竟然覺得有點兒可笑，于是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辭去工作，正在考慮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秋天即將結束。

某天，真介收到了一封信。拆開來看，嚇了一大跳。

里面裝的是炒魷魚株式會社的公司簡介，還有面試通知。寄件人是董事長――高橋榮一郎。

猶豫了很久，還是在指定面試的那天，往新宿出發(fā)，辦公室在南出口的Ｍ大樓十七層。向接待柜臺說明來意之后，馬上被帶進董事長室。

“為什么？”真介問，“像我這種被炒魷魚的人，為什么還要找我來你的公司面試？”

高橋笑著回答：“像你這種胡鬧的想法，對其他公司也許是負面的，但對我們公司來說，只要用對地方，卻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過只限于投機取巧這方面吧。”

從那之后就一直共事到現(xiàn)在。

而現(xiàn)在，老板就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