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好了,我們能走了么?”
“能?!便懸卉S而起,拉拉皺起的褲腿又整了整上衣,“走吧?!?/p>
春天的早晨果然是宜人的,推開房門的瞬間,和煦的春風(fēng)便拂面而來,陽光還不是很足,若隱若現(xiàn)地灑在房屋的邊邊角角。
和銘慢慢地下完了長長的臺階,因為換上了裙子的緣故,連走路都不敢張揚了。
“我的所有學(xué)校離家都很近,根本連車都不用坐,一會兒你就會知道我的生活圈原來就只有那么大一點兒。”銘轉(zhuǎn)過身來說。
我笑笑,看著喧鬧起來的菜市場、斑駁的巷道,有種置身于田園之中的感覺。
真的沒走多遠,大概只是拐了兩個彎,就到了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銘的高中。
學(xué)校的正門口大大的幾個金屬字體反著強烈的光,看門的老大爺沒有攔下我們,應(yīng)該是把我們當成了上體育課的高中生了吧,我們才順利進入校園。
學(xué)校的綠化工作做得很好,教學(xué)樓的外觀設(shè)計也別具一格。
零星的陽光從春天樹葉的縫隙間灑落下來,伴著我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話。
“這里的感覺還真是一個高中,我本來以為再也不會找到高中時的感覺了,沒想到會在武漢重溫高中時代的記憶,好熟悉好久違啊。”
“呵呵,是呢,可能是因為離家近,也可能是因為舍不得吧,我會經(jīng)?;貋砜纯催@里,打打籃球或是做點什么,哪怕是安靜地坐著都會覺得快樂。
“對面是住宅區(qū),很多父母為了孩子讀書方便都把家搬來了這里。我記得我上高中那會兒有個女生,她就說過在教室可以看見她家,她在家里又可以看見教室。不知道現(xiàn)在她再從家里看教室會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情?
“國旗桿前面的球形雕塑以前還沒有,可能是最近才建的吧,新新的呢。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里樓梯的設(shè)計了,從最右邊的角度看過去特別藝術(shù),上學(xué)的時候我特喜歡站在那里一個人傻傻地看……”
銘在陽光下一句一句不緊不慢地說,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和周圍的環(huán)境慢慢相融,渲染進這個永不凋零的季節(jié)。
“看得差不多了,我們從哪個門出去?”
“正門吧?!?/p>
回去的路上銘依然不斷地給我講著他以前的故事,比如他們怎么樣逃課打游戲,怎么樣把寢室里唯一一個抽煙的弟兄訓(xùn)斥一頓,比如他們怎么去問班里數(shù)量不多又沒有質(zhì)量的女生要電話號碼,怎么樣開班主任的玩笑……
我能聽出,他音色里綻放出的是對曾經(jīng)華麗生活的滿足,沉下去的是被回憶浸透的不舍。
是不是只有當我們可以平淡地回想記憶里那些不平淡的事時,才算真的成長了?
因為沒有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更近一點的小路,所以我是在不知不覺中回到夏銘的家的。
到家的時候銘的媽媽已經(jīng)把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她告訴我剛剛叔叔打電話來說要我吃完飯等他一會兒,他開車送我去車站。我應(yīng)了一聲,鼻頭突然酸酸的。
銘和我一樣因為早飯吃得晚所以午飯沒吃多少,我們早早從餐桌上退下,進了他的房間。
“好好收拾一下東西,別忘了什么?!?/p>
“我知道的?!?/p>
“一會兒爸爸把我們送去車站,我把你送上車再走?!?/p>
“好。”
我安靜地收拾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放進背包,發(fā)現(xiàn)每次分離都意味著獨自面對的沉重。銘一直在旁邊看著我。
說來也巧,銘的爸爸在我把背包的拉鏈剛好拉合的瞬間推門進來。他笑著做出一個能否出發(fā)的表情,我的心急促跳動起來,又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