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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一片靜寂,接下來是一陣令人戰(zhàn)栗、窒息的哀號,然后是身體倒下的聲音,接著又是靜寂。一段時間之后,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道門砰地撞開,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蹣跚地走出,抿成一線的嘴唇顫抖著。他在無人的街道上搖晃地走著,轉(zhuǎn)過街角,顫抖的雙手隨意地?fù)]舞。
再過了一會兒,在南波士頓一幢六層的廉價公寓里,暗夜中有幾道燈光從第二層樓的窗戶中射出,接著是一些穿襪子的腳走過長廊的聲音。六七個因恐懼而嚇壞了的男女聚集在先前發(fā)出哀號的門前,無助地彼此對望著。他們等著,等著,靜聽著。
終于,他們聽到房內(nèi)發(fā)出一種微弱的低語聲,微弱得幾乎像是微風(fēng)吹過落葉,或者像絲綢擦過衣裳的沙沙聲,甚至像是臨死前的嘆息。門外的人們細(xì)心地聆聽,一直到聲音完全消失。
最后,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來,輕敲了房門一下。沒有反應(yīng),一絲聲響都沒有。他稍微用力再敲一下,接著用拳頭撞擊房門,并且大聲喊著。房內(nèi)仍然恐怖得毫無聲響。門外的人無聲地互相望著?!鞍验T撞開?!庇袀€人膽怯地細(xì)聲說。“叫警察來。”另外一個人說。
警察來了。腐朽的房門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兩位警察走入黑暗的房間,其中一位打開自己帶來的手電筒,聚在門外的人群聽到一聲驚叫。“他死了!”
走廊上那些面色蒼白的人擠在門口,看到一個穿著睡袍的男人躺在地板上。兩張椅子被打翻了,床上的被單凌亂不堪。一位警察正彎下腰在檢查尸體。
“被繩子勒死的,”那位警察站直了身子,對另一個警察說,“繩子不見了。我們該找法醫(yī)和偵探來?!薄八惺裁疵??”警察問走廊上的一個人?!案トR德 博伊德。”那人回答?!坝型〉氖矣褑??”“沒有?!?/p>
另一位警察用手電筒摸索地檢查桌子上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轉(zhuǎn)過身來,手中抓著一個東西?!翱催@個?!彼f。那是一枚結(jié)婚戒指,在手電光下閃爍著發(fā)出金色的光芒。
一小時之后,有個人從街角轉(zhuǎn)入公寓大樓前的大街,他就是當(dāng)二樓傳出哀號時從公寓前門離開的那個人。當(dāng)時他神情緊張、面孔扭曲,現(xiàn)在卻是一臉平靜,甚至還有點兒憂郁悲傷。
盡管夜間的寒氣很重,公寓大樓門前的街上仍然聚集了幾十個披著睡袍的好事者,從擋在門口的警察寬闊的肩膀間,伸著脖子往門內(nèi)看著。
公寓本身也有二十多個窗口開著,一些房客探出頭來,望著街上的人群,輕聲談?wù)撝?。陌生人在人群里停下,跟其他人一樣好奇地探頭向門內(nèi)望去。他什么都看不見,就轉(zhuǎn)頭問旁邊的人。“發(fā)生了什么事?”“里面有人被殺了?!北粏柕娜撕喍痰卣f?!氨粴⒘??”陌生人驚訝地問,“死者是誰?”“一個叫弗萊德 博伊德的家伙?!?/p>
陌生人臉上閃過一陣恐懼,手不由得撫上自己的胸口。然后他努力鎮(zhèn)定下來?!八恰窃趺此赖??”他問?!氨焕账赖??!绷硪粋€人說?!安痪弥埃腥寺牭剿诤熬让?,當(dāng)
警察趕來破門而入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死了。當(dāng)時尸體還是溫?zé)岬??!爆F(xiàn)在陌生人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有如死尸一般,嘴唇不斷地抖著。
他的雙手藏在衣袋里,拳頭用力握緊。“什么時候出事的?”他問?!熬煺f大約是十點四十五分,”另一個人回答,“博伊德的房間就在二樓,一個住在二樓的房客在博伊德呼救時看了看時鐘,所以他們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币魂嚐o法控制的恐懼閃過陌生人的眼睛,可是沒人注意到。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到門內(nèi)的走廊上。“巴力法醫(yī)和馬洛里偵探已經(jīng)到門口了,”一位旁觀者說,“尸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