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田突然把蓋在洋子身上的被子掀開,洋子“呀――”地尖叫起來。進屋以后,我一直沒敢看洋子,她發(fā)出尖叫之后我才看她。她赤裸著身子,一絲不掛。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是你的丈夫嗎?你的光身子沒讓丈夫看過呀?”岡田說。
這時洋子站起來,夸張地趴在岡田的耳朵邊上小聲說著什么,說完又嗤嗤地笑。她趴在岡田身上撒嬌的樣子,我以前一次也沒見過。我覺得這個女人離我太遠了。
不過,我莫名其妙地有幾分自豪。第一次見到的洋子的裸體非常美,非常可愛。那時候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洋子像少女一樣可愛。
“喂!你是第一次看到你妻子的光身子嗎?”岡田哈哈大笑。
我呢,只能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窺視一下洋子那有一層薄汗的雪白的肌膚。
“到那邊待著!”岡田命令道。
我剛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去,岡田又過來抓住我的頭發(fā),把我的頭轉(zhuǎn)回來,吼道:“你就這么老實待著!”一邊吼一邊來回搖我的頭。我聽話地點點頭,他又狠狠地把我的頭扒拉了一下,然后就去撫摸洋子的大腿。洋子那又白又嫩的大腿曾經(jīng)是我的驕傲,可是那時候的我只能坐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岡田和洋子把那件事干完。
過分地遵從上下級關(guān)系的社會必須在我們這一代完結(jié),我們必須深刻地反省那樣一個時代。到了你們這一代,就不會有那么嚴格的尊卑關(guān)系了,但是要想真正平等,還需要長期的甚至是艱苦的努力。
如果我的內(nèi)心深處沒有那么多軍國主義時代的影響,我也能像一個普通的男人那樣思想和行動。在軍人的眼里,我們這些人就是蟲子、螻蛄,是一文不值的東西。他們要打就打,要踢就踢,要殺就殺。而我們這些人的妻子的肉體呢,還是有利用價值的。如果我不是生活在那樣一個時代,洋子就不會那樣對待我了。
我好像天生就長著一張挨打的臉,跟我一起報考研究所的一個朋友也這么說過我。不管在哪兒,我都不算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但挨打的總是我。連我自己都認為我這張臉就是為了那些打我的手長的。逃跑的話一定會有狗追上來,老老實實地待著,人家打起來更方便,我生下來就長著一張老老實實的臉。這樣想的話,雖然也有冷靜的部分,但是一旦面臨那種狀況,我也免不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把一切的一切全都忘掉。我覺得這種時候就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
我默默地拉著你的手離開岡田家的時候,聽見了岡田和洋子在我們身后哄笑?;氐郊椅乙贿吔o你做飯,一邊等著洋子回來。洋子終于回來了,還帶回來一些只有在黑市上才能搞到的東西,一定是岡田給她的。在那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能搞到那些東西我應(yīng)該感謝她。但我還是哭著求她不要再到岡田家去了。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個勁兒地冷笑。
仔細想想,洋子要是索性住在岡田家不回來了,我也沒辦法。就她還能回自己的家這一點來說,我還應(yīng)該感謝她。當(dāng)然岡田家里也許有某些不方便之處。
過了不久,洋子索性站到街頭當(dāng)妓女去了。穿著岡田給她的華麗的美式服裝,圍著紗巾,抹著口紅,她越來越像個蕩婦。洋子墮落成這樣,怎么想都是岡田造成的??墒?,洋子對于岡田沒有絲毫怨恨。
那是一個瘋狂的年代,我根本跟不上時代的變化,我覺得我腦子里的保險絲已經(jīng)燒斷了。我出門的時候經(jīng)??匆娧笞颖绘芜^她的美國黑人大兵或白人大兵毒打,所以她站的地方經(jīng)常變化。我?guī)缀趺刻於祭愕氖炙奶幷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