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先生。”

“我敢說，你一定讀了不少書?！?/p>

“我能怎么打發(fā)時間呢――如果不看書的話?！?/p>

萊姆看著阿米莉亞從加勒特房間拿回來的幾本書的書脊，若有所思地說：“一個人有特定愛看的書，大多能說明些什么呢？我是說，如果有人對某些書特別感興趣，他的注意力應該就會放在那些主題上?！?/p>

“怎么說？”

“呃，如果一個人看的主要是成長勵志類的書，他說的事就會和它們有關。如果這個人看的大部分是小說，那么他說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加勒特的這些書全都是非小說類的指南手冊。從這點你能得到什么啟發(fā)？”

“我不知道，先生?！边@個大男人又瞄了萊姆的腿一眼――似乎是無意識的――接著他把注意力移回證物表上，低聲說：“我對人類實在不是很了解。對我來說，研究動物更有意義。比起人類，它們一般比較合群、更可預測、更一致，而且也比人類聰明許多。”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喃喃自語，臉上立刻泛起紅潮，緘默不語了。

萊姆又看向那些書。“托馬斯，你能幫我把翻頁機拿來嗎？”翻頁機上有一根由電子控制的橡膠翻頁桿，萊姆可以用他那根僅存的尚有功能的手指，操縱電子控制器來翻動書頁?！八鼞撛谲嚿希瑳]錯吧？”

“大概是吧？”

“希望你帶來了，我說過要帶的?！?/p>

“我說大概是吧，”托馬斯平靜地說，“我去看看有沒有在車上?！彼隽朔块g。

比人類聰明得多……

托馬斯一會兒后回來了，帶著那臺翻頁機。

“班尼，”萊姆叫道，“上面那本書?！?/p>

“哪里？”這大個子男生問，看著那些書。它是《北卡羅來納昆蟲指南》。

“放在翻頁機上?！比R姆說得很快，“麻煩你了?！?/p>

托馬斯教班尼如何把書架上，然后將不同的電線接到電子控制器，再放在萊姆的左手下。

萊姆開始讀第一頁，發(fā)現(xiàn)沒什么幫助。接著他的腦子命令他移動無名指。一個神經(jīng)反射從腦部發(fā)出，螺旋下降經(jīng)過他脊椎神經(jīng)里一個殘存的微波軸索，經(jīng)過其他一百萬個已死的同類，然后飛穿過萊姆的手臂，進入他的手指。

這根手指輕彈了數(shù)分之一英寸。

翻頁機的橡皮桿滑向一旁，把書翻至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