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老牛要嚼牡丹花(1)

紅樓的草根兒們 作者:涼月滿天


(一)鴛鴦長得美不美

賈赦為什么拼命要把鴛鴦弄到手?難道她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絕世美女?

她的形象在整本書里只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賈母讓她去叫寶玉,她就去了。這時候才出現鴛鴦的第一次形象描寫:

“鴛鴦穿著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臉向那邊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

就是穿什么,戴什么,再就是皮膚好,寶玉摸人家后脖子,“白膩不在襲人之下”,長什么樣根本沒瞧見。

第二次就是邢夫人替她老公去做媒,這下我們可以借著邢夫人的眼細細瞧瞧:

“穿著半新的藕合色的綾襖,青緞掐牙背心,下面水綠裙子。蜂腰削背,鴨蛋臉面,烏油頭發(fā),高高的鼻子,兩邊腮上微微的幾點雀斑?!?/p>

一點看不出驚艷的意思,腰挺細,鴨蛋臉兒,頭發(fā)挺黑,挺多,高高的鼻子,估計跟希臘人似的,還有幾點雀斑。就算是一個美女,也是一個遜點色的美女,姑且稱她第二眼美女好了。

(二)賈赦為什么非娶鴛鴦

賈赦這個死老頭子,為什么一定要娶鴛鴦?

這個問題很復雜。既可以理解成蘿卜白菜,各有各愛,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可以從賈赦跟賈母的關系的角度來解釋。要真這樣的話,這老小子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次中秋賞月,一大家子團團圍坐,要行令說笑話,賈赦居然講了一個當娘的把心偏到肋條骨的笑話來給賈母,搞得賈母挺為難:不笑吧,顯得忒小氣,笑吧,又挺刺心―――這不明擺著諷刺我這個當娘的偏心眼?

其實,賈母還真是偏心眼。她把大兒子分出去另過,把榮國府這么大的家業(yè)居然交給小兒子去打理,這不是偏心是什么?當然,賈赦這孩子也不招人疼,從小就開始玩女人,玩到這么老了,還天天左收一個右收一個。邢夫人這個大兒媳婦也不招人疼,除了奉承賈赦,保住她大老婆的位子,別的什么才干也沒有。什么事一經她的手,準搞貪污。要是這么大個家讓她當,她要不把自家的小九九撥得噼里啪啦響,給自己賺個盆滿缽滿,她也算對不起她這個職位。所以,王夫人當家忙不過來,老太太都不肯叫邢夫人插手,叫孫媳婦過來幫著當家,邢夫人心里要不有氣才怪!

當娘的一偏心,就算給老哥倆結下梁子,大兒子和當娘的之間也有了不順氣兒的地方,邢夫人和鳳姐之間也就高興不起來了。賈赦想不想著把大權抓過來?書里頭沒寫,不過我們可以權當一回小人,就當度一回君子之腹好了:他想抓權,可是又像個蒼蠅,繞著雞蛋飛半天,連條縫兒也找不著。猛一下子想起鴛鴦來了:這孩子是老娘身邊最紅的人兒,這要把她收了,老太太那邊不就好辦了?只要鴛鴦沒事兒常往她跟前兒跑一跑,請請安啊,說說話啊,議議家長里短啊,吹吹風啊,說說大房的好話啊,說不定啊,這股子偏向老二的風兒就能轉過來了。

再者,我們可以再想。賈赦在那院里,還不是自大為王,誰也管不著?哪個丫頭好看,好,要了!出去看見哪個大姑娘漂亮,好,要了!結果玩著玩著就玩膩了,想到這邊兒打點新鮮的野食兒當零嘴吃。誰是最合適的人選呢?他一個挺有身份的老頭子,就算過來請賈母的安,你估計著他能看上誰?賈璉和寶玉屋里倒是漂亮丫頭多,可他們是自己的子侄啊,他怎么好意思去要?要不然就是列位姑娘們屋里的大丫頭,那也是個個國色天香,出類拔萃的,可是,他一個當大伯的,怎么有臉去要!再說了,他也輕易見不著。只有一個鴛鴦,又是個人尖子,又常傳賈母的話,是他常見的,長得也不錯,行事做人也挺穩(wěn)當。好,就是她了。

這大概是他頭一次這么英明,要找這么一個好姑娘當姨太太。結果這個老家伙自己不上進,親娘都看他不上,更何況別人,臊一鼻子灰,該!

(三)說媒

大觀園里好風景,綠葉紅花彩鴛鴦。丫頭們都大了,一腦門子的鴛鴦夢。襲人一邊繡著五色鴛鴦的兜肚,一邊夢想著將來爭榮夸耀;司棋正買通看門的老媽子,信物傳情,要再一次相約黃昏;小紅的那塊帕子惹來無數相思,賈蕓想著她,她也想著賈蕓;可憐的林妹妹,正聽著《牡丹亭》,情思縈逗,看那滿天落紅成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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