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吭聲的羅丹忽然說：“你說得對。問題是，先生，我們沒有50萬美元的現(xiàn)金?！?

“我知道，”英國人回答，“如果你們想做這件事，你就得想辦法弄到這筆錢。你該明白，我并不需要這份工作。做完上次的活兒，我可以舒舒服服地過上好幾年。但對我有吸引力的是，讓我賺上足夠的錢，就此收手不干的主意。為了這筆酬勞，我打算冒格外高的風險。你的朋友要的回報比這更高，他們要的是整個法國，但又不想冒這個險。我很抱歉。如果你們搞不到這筆錢，那你們就得回去重新設計你們的計劃，然后看著它們被當局逐個挫敗?！?/p>

他掐滅還燃著的煙，站起身。羅丹也跟著他站起來。

“請坐，先生。我想，我們能弄到這筆錢。”兩人又一起坐了下來。

“好，”英國人說，“但我還有條件?！?/p>

“哦？”

“你們首選外人的原因是因為不斷有人向法國當局泄密。你們的組織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這個雇局外人的計劃，我不是說雇我這件事?！?/p>

“只有這間屋里的這幾個人。巴斯蒂安-蒂里被槍決后第二天我想出的主意。那以后我都是一個人在搜集資料。再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那就繼續(xù)保持現(xiàn)狀，”英國人說，“所有的會議記錄、檔案和材料都必須銷毀。除了你們?nèi)齻€人的腦袋，什么都不能留下。鑒于2月的阿爾古事件，如果你們?nèi)齻€當中任何一人被捕，我就認為我可以取消計劃。因此你們?nèi)齻€得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在計劃完成前都要嚴格保證安全。同意嗎？”

“同意。還有嗎？”

“策劃由我自己負責，行動也是。我不會把細節(jié)泄露給任何人，甚至包括你們在內(nèi)。一句話，我消失了。你們再聽不到我的任何消息。你們有我倫敦的電話和住址，但一旦我準備好行動，那些就沒用了。

“只有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你們才能用那個地址和電話和我聯(lián)絡。除此以外，我們不再有任何接觸。我把我在瑞士銀行的賬戶留給你們。他們告訴我第一筆二十五萬美元存入的時候，或者我已經(jīng)完全準備好的時候，兩者中較晚的那個時間，我就開始行動。一切由我決定，不要催我，也不能干涉我。同意嗎？”

“同意。但我們在法國的地下人員可以為你提供必要的情報支持。他們當中有些人位居高位?！?/p>

英國人想了一會兒。“好的，你們考慮好以后給我寄一個號碼，最好是法國的，這樣我就能在法國境內(nèi)的任何地方直接聯(lián)絡那個號碼。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的行蹤，只是電話詢問總統(tǒng)周圍最新的安全措施情況。接電話的人不能知道我在法國做什么。他只能知道我在為你們做事，需要他的幫助。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僅僅是一個情報站。他的情報也必須源自有價值的獨家內(nèi)部情報，而不是那些從報紙上就能看到的廢話。同意嗎？”

“非常好。你希望完全獨立行動，沒有朋友和掩護。按你的想法辦。假證件呢？我們有兩個高手?！?/p>

“我會自己弄的，謝謝。”

卡松插話說：“我在法國有一個完善的組織，類似于德國占領(lǐng)時期的‘抵抗運動’。為了協(xié)助你，我可以把這個組織整個由你支配。”

“不用，謝謝。我喜歡依靠自己，隱姓埋名。這是我最好的武器?！?/p>

“但萬一出了什么差錯，你可能需要潛逃……”

“不會有差錯，除非是你們這邊出了問題。我行動時不會聯(lián)絡你們，也不會讓你們的組織知道，卡松先生，原因和我是首選的原因一樣――你們的組織里到處都是對方的臥底和眼線?！?/p>

卡松看來氣得要發(fā)作了。蒙克雷憂慮地看著窗外，想著怎樣才能盡快弄到五十萬美元。羅丹隔著桌子盯著英國人，陷入沉思。

“別激動，安德烈，這位先生希望獨立行動。就按他的意思辦。這是他的行事方式。我們花五十萬美元雇的人不該像我們自己的槍手那樣，要那么多人幫忙。”

“我想知道的是，”蒙克雷咕噥著說，“我們怎么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搞到那么多錢?！?/p>

“讓你的人搶幾家銀行。”英國人輕聲建議。

“無論如何，這是我們的問題，”羅丹說，“在我們的貴客返回倫敦之前，還有別的要說嗎？”

“怎么保證你不會拿了第一筆二十五萬美元就逃之夭夭呢？”卡松問。

“我告訴過你們了，先生，我想退休了。我不想有半個軍的前空降部隊追殺我。那樣我花的要比我賺得更多。那點錢很快就花光了?！?/p>

“那你怎么防止，”卡松繼續(xù)道，“我們在任務完成之后不付你另外一半呢？”

“理由同上，”英國人接著說，絲毫沒有遲疑，“如果出現(xiàn)那種情況，我將為自己工作。目標是你們?nèi)弧．斎晃也⒉徽J為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你們認為呢？”

羅丹打斷他。“好了，如果都談妥了，我想不必讓我們的客人多耽擱了。哦……還有最后一點。你的名字。如果你要隱姓埋名，你需要一個代號。你有什么建議？”

英國人想了一會兒?！凹热晃覀冊谡f捕獵，那么‘豺狼’怎么樣？可以嗎？”

羅丹點點頭?！靶?，當然可以。實際上我個人很喜歡這個名字?！?/p>

他陪著英國人走到門口，打開門。維克多從凹陷處走過來。羅丹第一次露出笑容，把手伸向刺客。“我們會按約定的方式盡快聯(lián)系你。與此同時你是否可以開始大致計劃一下，這樣才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吧？好，那再見了，豺狼先生。”

維克多目送來訪者和來時一樣安靜地離開。英國人在機場酒店過了夜，第二天便搭乘頭班飛機返回了倫敦。

而在克萊斯特旅館里，卡松和蒙克雷從九點到子夜一直都在動搖，他們不斷向羅丹質(zhì)疑，抱怨著。

“五十萬美元，”蒙克雷反復嘟囔著，“我們究竟怎么才能搞到五十萬美元？”

“我們可以采納豺狼的建議，搶幾家銀行?！绷_丹回答說。

“我不喜歡那個人，”卡松說，“他一個人干，不要幫手。這樣的人太危險。沒人能控制他。”

羅丹結(jié)束了討論：“看看你們兩個，我們設計了一個方案，我們同意了這個提議，我們找到一個肯為錢去殺、也殺得了法國總統(tǒng)的人。我對這樣的人略知一二。如果有人能做這件事，那就是他?，F(xiàn)在計劃已經(jīng)啟動。我們干我們的，讓他忙他的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