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巴黎圣母院附近轉(zhuǎn)了一天。城中島的養(yǎng)兔場有后樓梯、小小巷和走廊,但是教堂入口到臺階底下的停車處只有幾米遠,圣母院前廣場的屋頂也太遠了,而毗鄰的很小的查理曼大帝廣場的屋頂又太近,保安部隊可以很容易地在這里布滿監(jiān)視哨。
他最后去了雷恩街的南廣場。那天是7月28日。這里過去就叫雷恩廣場,后來為了紀念戴高樂執(zhí)掌政權(quán),改名為“六月十八日廣場”。豺狼的目光轉(zhuǎn)到了建筑物墻上閃亮的新名牌上,凝視著它,想起了上個月他讀到的有關記載。1940年6月18日,雖然當時流亡倫敦的那個高傲的人形單影只,但他通過廣播告訴法國人民,他們輸?shù)袅艘淮螒?zhàn)役,但沒輸?shù)粽麄€戰(zhàn)爭。
廣場上的某些東西讓殺手停了下來。巨大的蒙帕納斯車站就蹲在廣場的南邊,對于巴黎的戰(zhàn)爭一代來說,這里充滿了回憶。他順著柏油路慢慢觀察著。從蒙帕納斯大道傾瀉而下的車流與奧德薩大街和雷恩大街的車輛在這里匯集,仿佛一個巨大的旋渦。他看了看四周,雷恩大街兩邊的建筑很高,俯瞰著廣場,建筑物臨街的一面非常狹窄。他圍著廣場慢慢繞到南邊,從欄桿中間向著車站的院子凝視了一陣。里面一片嘈雜,汽車和出租車每日在這里接送的人成千上萬。這里是巴黎的大型干線車站之一。但到了冬天這里就一片寂靜,仿佛一艘巨大而笨重的空船,在那里獨自品味著在凝重的霧靄里發(fā)生的一切――這里的人,這里的事,這里的歷史。車站就要拆了 。
豺狼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柵欄,看著雷恩大街上的車流。他面對著“六月十八日廣場”,確信在預定的那天,法國總統(tǒng)一定會來這里,那也將是他的最后一次。過去的一周他所勘察過的地方都只是可能,而這里,他確信,那個人一定會來。蒙帕納斯車站很快就要消失了。那些見證了無數(shù)歷史的金屬柱將被熔化,制成郊區(qū)的柵欄;曾經(jīng)目睹過德國戰(zhàn)敗、法國勝利的車站廣場將被改建成一家高檔咖啡館。但在這一切發(fā)生之前,他――那個戴著法國軍用平頂帽,有兩顆金星的人,一定會再來一次。而同時,雷恩大街西側(cè)拐角的屋頂天臺與車站前廣場中心的距離大約是130米。
豺狼用老練的目光觀察著眼前的地形。雷恩大街兩頭拐角處的房子都楔入廣場,顯然都可以入選。雷恩大街的頭三幢房子也可以,不過那里到車站前廣場的射擊角度狹小。再往里的話,角度就太小了。同樣,東西橫貫廣場的蒙帕納斯大街的前三幢房子也是可以的。再遠的話,角度也會太小,而且距離也太遠了。除了車站大樓以外,附近再沒有什么建筑能夠控制車站前廣場了。但這里不能用,它樓上那些俯瞰前廣場的辦公室窗戶里屆時一定都布滿了警衛(wèi)。豺狼決定先勘察一下雷恩大街拐角的那三幢房子。他漫步走向東邊拐角處的一家咖啡館――安娜公爵夫人咖啡館。
他要了一杯咖啡,目光穿過街道盯著對面的房子。他坐的露臺離底下喧囂的車流只有幾英尺遠。他待了三個小時。然后去另外一頭的漢希阿爾薩斯餐廳吃午飯,在那里觀察了東邊的情況。整個下午他就這條街上來回逛著,在附近的街區(qū)只要看到可用的房子就向那些公寓的前門里張望一番。
他最后去的是蒙帕納斯大街臨街的那些樓房。但這些都是新起的寫字樓,顯得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