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將卓木強巴從記憶搜索中拉回到餐廳,卓木強巴拿起手機道:“喂,導(dǎo)師嗎???!你也到了拉薩?怎么不和我們一起呢?好的。我們在拉薩飯店。好的,好的?!?/p>
卓木強巴道:“方新教授也來了,好像是有別的事。”
張立道:“要馬上去接他嗎?”
卓木強巴道:“不用,他已經(jīng)吃過了,現(xiàn)在在小昭寺,我們吃過飯去找他,然后一起回去。拉巴大叔,去八角街正好順路啊?!?/p>
三人驅(qū)車來到八角街,去拉薩的游人大多要在這里選購一點小商品的。八角街非常繁華,商店林立,香客川流不息。沿街?jǐn)[滿了各種民族手工藝品,諸如西藏產(chǎn)的經(jīng)輪、藏香、藏刀、戒指、耳環(huán)、手鐲,還有民族服裝,豐富多彩,應(yīng)有盡有。有來自藏北牧區(qū)穿白袍的,有來自康巴山地盤英雄結(jié)的,還有住在八角街區(qū)衣著亮麗的……總之,各式各樣的信徒,手搖經(jīng)輪,進入八角街,繞大昭寺不停地轉(zhuǎn)經(jīng)。張立慢慢地開著車,好讓老拉巴能看清路邊的店鋪,能選到他所想要帶回去的東西。轉(zhuǎn)過轉(zhuǎn)經(jīng)路,就在大法王宮前,卓木強巴突然輕輕地拍了拍張立,叫道:“停車!停車!”
張立把車停下,正準(zhǔn)備問卓木強巴看到了什么,卻發(fā)現(xiàn)卓木強巴兩眼平視前方,魂已不在車內(nèi),連開車門也不會了,還是張立替他打開的門。卓木強巴兩眼一眨不眨,就那么呆呆地下了車,又呆呆地向前走去。張立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帶了頂米黃色的滑雪帽,一身白色羽絨服,一雙紅色高跟鞋,手上也戴了雙淡黃色的毛絨手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漆黑明亮,乍一看上去就像冬湖邊的白天鵝,如冰晶的雪雕般一塵不染。
卓木強巴距離那小姑娘還有十幾米遠(yuǎn)的時候,那小姑娘才看到他,小姑娘露出和卓木強巴一樣的表情,錯愕、驚喜、呆立、憂傷,張立感覺怪怪的?!懊裘簦恪銇砝?!”千言萬語堵在卓木強巴的胸口,卻只結(jié)結(jié)巴巴說出這么一句話。心中掛念,夢中夢見,讓他一直在痛苦與幸福之中徘徊的那個人,就這樣突兀地出現(xiàn)在眼前,所有的語言都化作了力量,他只想緊緊抱著她,讓她在懷中融化。唐敏,卓木強巴心中仙子一樣的女子。
“嗯,我來了?!碧泼糨p輕答了一句,突然就熱淚盈眶起來,就像隔世的怨偶,幾經(jīng)輪回才得到重逢,而事實上,他們分開不到一周時間。兩人緊緊地?fù)肀г谝黄?,仿佛再也不能讓世上的任何力量把他們分開。
張立在車上納悶:“至于嘛,激動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她是他的女兒?”
卓木強巴的臉貼著唐敏的臉,輕柔地摩擦著,他親吻她的額頭,壓抑的情感在那一瞬間迸發(fā),兩人恣情地相依偎著。“你真傻,不是告訴過你,讓你不要來嗎。你什么時候來的?這些天在哪里住的?”責(zé)備中更多的是關(guān)切。唐敏則用一句詩回答道:“如果上蒼看見,必不讓你我分別;如果阿芙洛狄蒂看見,必為你我重現(xiàn)人間?!?/p>
卓木強巴愛憐地捧著唐敏的臉,親了又親,又將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口,喃喃道:“這些天你都在拉薩嗎?你過得好嗎?沒有凍壞了吧?有沒有高原反應(yīng)?還吃得慣嗎?你……你哥哥怎么樣了……”
張立心道:“看來,強巴少爺是很愛他的女兒的?!?/p>
拉巴也在想:“奇怪啊,不記得少爺說過還有一個女兒啊,難道我真的老了?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