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而且難走得要命。
心情也逐漸動搖起來了。
人一個接一個死去。
不明就里地。
鳥口有一點覺得自己窺見了恐怖的真面目。
道理無法通用的——無法理解的恐怖。
鳥口小的時候不怎么害怕幽靈,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做任何會遭到作祟的壞事。因果報應,會遭到幽靈作祟的人,說穿了就是壞家伙。鳥口讀《四谷怪談》(注),覺得真是大快人心。民谷伊右衛(wèi)門多半都被寫成狼心狗肺的家伙,他忍不住會邊看邊想:可憐的阿巖加油呀,打倒伊右衛(wèi)門呀!
只是,不明就里的東西很可怕。
所以他討厭戰(zhàn)爭。因為他不明白非死不可的理由,也不明白非得殺死敵人不可的理由。他覺得為國犧牲這種夸大、冠冕堂皇的說詞,與個人的死亡是格格不入的。
鳥口也覺得,世上所有犯罪全都有復仇或怨恨、利益糾紛等等理由,這會不會是為了與戰(zhàn)死做出區(qū)別而存在的?
只要有理由,人就感到放心。但另一方面,現(xiàn)在這個世上,也的確存在著無特定對象連續(xù)殺人或沒有動機的殺人事件。這在上次涉入的事件中,鳥口深刻地體會到了。但是,那依然與戰(zhàn)死不同,那些事件的中心依然是人。但這次——沒有人。
好可怕。一點一點地,越來越可怕。
所以鳥口有些用力地握住敦子纖細的手,快步前走。
沙沙——雪落下了。
走得太急會跌倒,走錯路的話,攸關(guān)生死。
鳥口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怨恨自己是個路癡了。
手電筒照射得到的范圍極為狹窄,完全沒有任何記號能夠判斷這里是哪里。
“是這里吧?”
“應該……,可是……不太確定。”
“反正是下坡沒錯。”
“嗯?!?/p>
不一一確認就感到不安。
因為看不見臉,連自己牽的是誰的手都不知道了。就算以為那是敦子,但如果她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阿鈴的話……
“敦子小姐?”
“怎么了?”是敦子的聲音。
“剛才……松宮先生,我們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
“嗯?!?/p>
“敦子小姐不是有點怪怪的嗎?”
“是很怪。”
“咦?”鳥口的腳滑了一下?!笔裁匆馑肌??”
“那個人——完美過頭了?!?/p>
“完美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