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也報以友好的一笑,跟隨文森特走出教室……
這一天的晚些時候,1995年4月16日傍晚,美國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城,哈佛大學(xué)附近的一家中檔公寓內(nèi)。萊瓦德教授與一位老年紳士相對而坐,茶幾上的玻璃杯里冒出裊裊白煙。教授雇傭的清潔工已經(jīng)離開,房間里只剩這兩個人。
“他還好么?”老年紳士呷了一口濃濃的咖啡,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道。
“很好,”萊瓦德很想把身體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里面――他一直的習(xí)慣也正是如此――此刻卻感到有些僵硬。他沒有伸手去碰眼前的咖啡杯,表現(xiàn)得就像一個很不禮貌的主人,不耐煩地等待客人喝咖啡趕緊滾蛋。
“那就好。”對方似乎并不在意,“我只是問問你,計劃該在什么時候開始?!?/p>
萊瓦德可從未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哪怕一絲探尋的口氣,“還不到時候,我想,至少還需要幾年?!?/p>
“幾年……”老年紳士若有所思,放下杯子,輕巧地將兩手交叉在一起,“老伙計,你在猶豫什么?我們努力了20多年,營造了這個計劃,時至今日,莫非你認(rèn)為自己出了錯?或者說,你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
萊瓦德沒有回答,仿佛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他十分優(yōu)秀,賽斯.沃勒十分優(yōu)秀……喬納森,你知道么,我在懷疑我們所做的……”
老年紳士正是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只是這個時候他的皺紋還不那么深刻,他的頭發(fā)還沒有完全變白。
喬納森委婉地笑出了聲:“我們還是應(yīng)該記住圣奧古斯丁的誡言,‘憎恨罪惡,但要愛有罪的人’。”
“不,不是那樣的,”萊瓦德疲憊地?fù)u了搖頭,“那句話還有回半句,‘你因此而拯救了邪惡之人,上帝就會降臨在你的頭上?!?/p>
“難道我們所做的不正是這樣么?回憶一下吧,賽斯.沃勒――啊,不,不,他原來的名字叫艾蓮,是你為他取了在美國生活的新名字――(賽斯.沃勒),The Lover(情人)這個詞重新的排列組合。你也已經(jīng)看到了,他現(xiàn)在的某種能力已經(jīng)顯露無遺。他總能輕易的贏得他人的好感甚至是尊重。當(dāng)然,也許還有更多的潛質(zhì)有待發(fā)掘。然而,請你注意,這個賽斯,或者艾蓮,他原本會成長為一個怎樣的人?繼承他母親的罪惡,為非作歹,成為下流的小混混,吸毒,濫交,哦,接下來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回憶一下,老伙計,是誰給予賽斯受到良好教育的機(jī)會,是誰叫他脫離了他罪孽深重的母親,是誰呢?誰把他送回到中國?你,或者我,應(yīng)該說我們,這些都是我們做到的!”
萊瓦德還想辯駁,指出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完全是在偷換概念,借以美化他們所掩蓋的一切真相。然而他什么話也說不從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欣賞賽斯.沃勒,我也同樣欣賞,但他還不夠完美,他要在苦難中蘇生――就像耶穌一樣,我們必須繼續(xù)實驗。時間定為一年之后,賽斯將在那時候完成他的研究生學(xué)業(yè)。當(dāng)然,在此之前,我會絕對不會干擾他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竭盡你所能,去培養(yǎng)他,教導(dǎo)他吧。令他能夠繼承我們?nèi)康哪芰?。這就是你要做的?!?/p>
……
馬爾克斯.喬納森將軍走后,萊瓦德將房門緊緊鎖好,又拉上所有的窗簾,遮擋住陽光,讓自己浸泡在一種灰蒙蒙的黑暗中。他左思右想,卻不敢去回憶那些瘋狂的過去。
他還有一年的時間,賽斯的一年,也是萊瓦德的一年。
1995年,預(yù)定的后續(xù)實驗將會展開。然而,無論是萊瓦德還是喬納森,都沒法預(yù)料到,就在這一年,1994年,賽斯提前被卷入了一場恐怖的漩渦……
一場偶然而至的案件……該怎么形容呢?它在某種程度上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也使得賽斯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危機(jī),這危機(jī)導(dǎo)致了賽斯的左臂日后徹底的異變。
或許萊瓦德先生預(yù)備在下一堂課上講述的案件能夠更好的標(biāo)注這場意料之外的變故――偶然,是的,正是生活中那些無處不在的偶然現(xiàn)象,它們極具威力,對人們的命運(yùn),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