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結(jié)束，曹兀龍立即讓朱仕第給楊子厚掛了電話，說常委會定了三名常委，問他同意不同意。楊子厚遠在千里外的工地上，四五個月才回來一次，哪里知道縣上的情況，再聽說“常委會已經(jīng)定了”，他還能有什么意見，朱仕第給他掛電話，總不好意思說“我不同意你”，只得說沒意見。

至此，七名常委已有四名通過，過半數(shù)了，曹兀龍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為了堵劉鐘的嘴，他帶了朱仕第去醫(yī)院征求意見。阮祥林已先一步到醫(yī)院了，雙方一見，都有點尷尬。阮祥林起身告辭，曹兀龍怕他在場不好說話，也不甚留，讓他去了。

劉鐘問情況：“咋報得這么急？”曹兀龍說：“熊書記、丁常委催得急，沒辦法?！眲㈢娬f：“蘇常委、趙常委決定調(diào)了嗎？還沒下文呀？”

曹兀龍說：“蘇常委是熊書記照顧兩地分居，熊書記早就有這個意思，這次岳局長出了車禍，才下了決心。趙常委是調(diào)去加強地區(qū)拖拉機廠的，那里有點亂，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是調(diào)個能力強責(zé)任心強的同志加強一下。咱們報的三個，孫鐵，是地區(qū)丁常委親口跟我講的；朱主任，”他指一下坐在一旁的朱仕第，“也該報了。能力、經(jīng)驗，各方面都沒問題，該報了。姬建華你也了解，也該報了。姬建華下面還有些反映，我擋住了，干部么，該用的時候就要用，誰還沒人反映?！?/p>

接著，朱仕第緩緩地說了常委已經(jīng)有四名通過的話。劉鐘明白大勢已去，孫鐵是上面點名，擋不?。患ЫㄈA他早就想報；朱仕第論能力當個常委綽綽有余，聽出是曹兀龍力主報的，又當著朱仕第的面，還能怎么樣？只得啞著嗓子說：“既然多數(shù)常委已經(jīng)通過了，那就這么報吧?！?/p>

曹兀龍要的就是這句話，心里長舒一口氣，顯得格外平和，坐著問了一陣病情，才起身告辭。劉鐘沒起來，只在床上招了招手。他感到很累，既多病，又多事，搞得他身心疲憊，剛想閉眼休息一陣，郭玉海和文戈來了。

他們問了劉鐘的病情，郭玉海說：“劉書記，我參加常委會了，我覺著這次常委會很不正常?！眲㈢娍纯此f：“怎么個不正常？”郭玉?？匆谎畚母?，說：“只有三個人，開什么常委會！連半數(shù)都不到?！眲㈢娍纯炊耍f：“你是不是把常委會的情況告訴小文了？”郭玉海說：“嗯”。

劉鐘臉上嚴肅了：“小郭，這點我要批評你。小文，你也聽著。你兩個都有機會參加常委會，會上的情況不對你們保密，但是，你們必須明白，常委會上研究的事，在沒有公開之前，不應(yīng)該傳給沒有參加會的人。你兩個也不例外。小郭參加會了，小文沒參加，就不應(yīng)該告訴小文；小文參加會了，小郭沒參加，就不應(yīng)該告訴小郭。這就是紀律。你們以后要注意，不能在這些問題上犯錯誤?！?/p>

郭玉海和文戈心里一灰。他們本來是想找劉書記討主意，倒受了一次教育。劉鐘其實是很喜歡他倆的，但職責(zé)所在，又不得不板著面孔訓(xùn)他們。見他倆神情有點沮喪，又安慰道：“今天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就再不提了。我不是要把你們怎么樣，你們都年輕，對黨的紀律的嚴肅性認識不足，應(yīng)該提醒一下；再者，你們畢竟也沒有告訴別人，雖然性質(zhì)上也是泄密，但沒有造成不良的后果，以后注意也就是了?！?/p>

郭玉海、文戈呆聽一陣教導(dǎo)，腦子里亂亂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