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戈既已決定寫情況反映,一路往回走,還向同行的社員打聽情況。回到紅沙溝大隊,馮彥虎已經(jīng)吃過晚飯,在大隊部門外剔牙,見了文戈,問幾句工地上事,讓他趕快去吃飯。呂翠兒抱著鑼鑼出來,看見文戈,也問候幾句。文戈覺得有義務關心一下鑼鑼,便湊近去逗他笑,想起周兢說的鑼鑼的牛牛,偷看一眼,果見有小姆指般粗細,心里便有幾分相信。他不由自主,目光向馮彥虎褲襠里一溜,雖然看不見什么,但心里卻覺得有個什么臟兮兮的東西在那里,似乎臟了自己的眼睛,有點惡心,忙送還孩子進里面去。
馮彥虎見文戈進去了,便湊過去,手逗弄著鑼鑼,悄說:“你昨晚上咋不?”呂翠兒紅了臉,聲音小得像蚊子:“臟的。”馮彥虎說:“都是人身上的肉,有啥臟的?!眳未鋬耗樤郊t,說:“婦人家下賤得很。人家講究的男人,鞋脫著地下都不讓婦人跨,你還那樣……”
馮彥虎說:“你還那么封建?!眳未鋬翰徽f話,只拿臉蹭鑼鑼,意識里仿佛在和馮彥虎親熱。馮彥虎問:“你們兩口子那么耍嗎?”呂翠兒一下肅了臉:“他!我身邊兒都不讓他挨一挨!”
一語未了,“李線長”在院里興奮地喊:“馮主任,電話通了!”
馮彥虎進去看,讓掛公社,果然通了。周兢也過來看,見馮彥虎嚴肅地在電話上講著什么,怕說他偷聽,便退出來,仍進灶房去。
大嘴女人從窗口看見呂翠兒抱著鑼鑼進來,悄給周兢說:“這個婊子,一天不知道都洗啥著呢,一陣兒打一桶水,一陣兒打一桶水,她不打他們家里的去,大隊里只有一窖水,糟蹋光了來個干部都沒啥吃?!?/p>
周兢說:“那個家里不好進去了,還咋進去呢。叫用去吧,用完了咱們找馮主任,叫公社的拖拉機給咱們再拉?!迸诵ζ饋恚骸芭叮瓉砟愦虻哪翘栔饕猓 ?/p>
馮彥虎打完電話出來喊,周兢連忙去了。馮彥虎說:“中央給咱們撥了一批救濟衣服,我馬上要到公社去,開個電話會發(fā)下去。明天你把工地上的事關照著些?!彼つ樋匆幌聟未鋬?,“呂翠兒同志是會戰(zhàn)副指揮,工地上有啥事,你和呂指揮一起商量著解決。解決不了的給我打電話?!?/p>
周兢聽他說“呂指揮”,知道是故意給他亮耳,讓他不要小瞧了呂翠兒,聽著別扭,想笑不敢笑,嘴上答應著:“馮主任,救濟衣服給我們大隊要多分點呢,我們大隊困難大?!?/p>
馮彥虎知道他是借呂翠兒要價碼,怕他說出來,一揚下巴說:“我知道?!?/p>
他見呂翠兒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問:“小呂還有事嗎?”呂翠兒嘴說沒事,但話很遲疑,馮彥虎看出來了,見周兢在,又不好問,也無話了。周兢看出來了,借口說他還有事,連忙走了。呂翠兒這才悄說:“你來?!?/p>
馮彥虎只得跟她過去。一進屋,呂翠兒一手抱鑼鑼,一手端過小半碗奶來讓馮彥虎喝。馮彥虎已猜出是她的奶,仍忍不住問:“這是啥?”呂翠兒說:“你不要問,喝了我給你說?!瘪T彥虎堅拒:“你胡來!”說著要走。呂翠兒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喝了!你不喝我就潑到院里去!”
馮彥虎聽她如此說,走不好走,喝又不忍喝,一時竟也呆了。呂翠兒見他站住了,忙把奶碗硬往他嘴里灌。馮彥虎無奈,又怕耽擱時間長了來人,半推半就地喝了。呂翠兒這才舒口氣,說:“人奶最補。以后我每天都給你擠著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