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結(jié)束后，檢察院的人便將宋媛帶到這座賓館。當(dāng)夜沒有詢問，宋媛在兩名檢察官的監(jiān)視下呆呆地坐到天明。

上午9點鐘詢問才開始。兩名檢察官對宋媛還算客氣。男檢察官主問，女檢察官記錄。重點詢問的是鐵漢和宋媛家的財產(chǎn)狀況。宋媛說：

“我與鐵漢結(jié)婚后幾乎沒有什么積蓄。僅購一套房產(chǎn)，價值15萬元，是按揭的，首付6萬元是我的私房錢?！?/p>

檢察官問：“那10萬元的存單是怎么回事？”

宋媛說：“這張存單我昨天晚上就給他們說了，是我弟弟的錢，是我弟弟叫我?guī)兔κ召徏t河旅游公司股票的。戶名曹玉是我的弟媳，不信你們可以去調(diào)查?！?/p>

檢察官問：“你弟弟是干什么的？”

宋媛說：“我弟弟是做旅游的?！?/p>

檢察官想了想又問：“你們家里怎么存放2萬多元現(xiàn)金？”

宋媛說：“我錢包里只有1000多元現(xiàn)金，其余2萬元我不知道?！?/p>

檢察官說：“那2萬元是從書房辦公桌里搜得的?！?/p>

宋媛說：“我很少進書房，那2萬元肯定是鐵漢放在那里的，是什么錢我不知道，你們問他好了。”

檢察官問：“你能告訴我你弟媳的聯(lián)系電話嗎？”

宋媛說：“可以，她的手機號是：139×××99978?！?/p>

檢察官問：“紅河旅游公司改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宋媛說：“我從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p>

……

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男檢察官抬手看了看表，出門打了個電話后返身對宋媛道：“你稍等一下，等一會兒有個東西送你。”

宋媛呆呆坐著，心里七上八下。

檢察官有意緩和宋媛的緊張情緒，故意說些輕松話題：“你們公路局效益不錯，每年獎金一定不少吧？”

宋媛心不在焉，口里支吾道：“喔喔……哦哦……”

檢察官無話找話：“我們檢察院其實是個清水衙門，效益遠不及你們公路局好，幾乎沒有什么獎金?！?/p>

宋媛又是“喔喔……哦哦……”

檢察官又說：“其實鐵漢是個有才華的人，也是個干實事能干事的人。我知道，他當(dāng)紅燈籠酒廠廠長時，曾經(jīng)把紅燈籠酒廠辦得轟轟烈烈；他當(dāng)旅游局長，又把紅河漂流搞得紅紅火火。只可惜……”

聽檢察官說到了鐵漢，宋媛似乎有了些精神。她抬眼瞧了瞧檢察官，不無抱怨地說：“他既然那么肯干事又能干事，你們還整他做什么？”

檢察官搖搖頭：“這個問題很復(fù)雜，也很敏感，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正說話間，房門外走進一個人來，遞給男檢察官一份通知。男檢察官接過看了看，轉(zhuǎn)手遞給宋媛：

“鐵漢已被刑事拘留，按照法律規(guī)定我們必須在24小時內(nèi)告知他的家屬。你剛好在這里，這通知書就算送達了。他現(xiàn)在羈押在春陵縣看守所，你可以給他送些生活必需品?！?/p>

宋媛顫抖著接過鐵漢的刑事拘留告知書，淚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起了旋兒。許久，宋媛哀哀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檢察官說：“可以走了?！?/p>

宋媛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出房間，走出賓館，走在喧囂的大街上。她仰頭看天，只覺得天不再是先前的天，城也不再是先前的城。

宋媛感到這個世界好陌生。

5

2001年8月25日下午2點。

鐵漢夢魘般地被押到春陵縣看守所。兩名干警將鐵漢領(lǐng)到收押室，解開戴在他手上的手銬。鐵漢只覺手腳麻木，心力交瘁，頭暈?zāi)垦?，一下癱倒在收押室的木椅上。

兩名公安干警瞟一眼面色蒼白的鐵漢，表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