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南海見鐵漢收拾東西，便問：“鐵伯，這么早，你收拾東西干什么？”

鐵漢說：“南海，我預(yù)感我今天要出去了。”

“真的呀？”瞿南海驚問。

鐵漢便將昨夜的夢說與瞿南海聽，瞿南海聽后高興地道：“真是好兆頭，你肯定走了?！?/p>

鐵漢心里樂滋滋的，指著床上的被子和孔中的衣物對瞿南海說：“我告訴你啊南海，我真要出去了，只帶幾本書和一件皮衣，其余的東西全給你?！?/p>

瞿南海忙說：“好好，但愿你夢想成真?！?/p>

吃完早飯，鐵漢便默在心里倒計時數(shù)秒。一秒、二秒、三秒……數(shù)到60算一分，積到60分算一時。鐵漢心里數(shù)著，耳朵一直傾聽著院外動靜，一有聲響馬上一驚，滿以為是接他的車子到了，于是心口撲撲跳個不停。

鐵漢就這樣數(shù)啊盼啊，一直熬到下午四點(diǎn)多鐘，號門外終于響起了鑰匙的“嘩啦”聲。

鐵漢的心狂跳不已。

隨著“哐啷”一聲響，號門洞開。鐵漢滿以為奇跡就要發(fā)生了，立即跳下床。

然而奇跡沒有發(fā)生，門口立著的是一個惶恐不安的光頭男人。

光頭眨巴著一雙小眼睛不肯進(jìn)號子，背后的鐵管教低喝一聲：“進(jìn)去哩，怕死?。∨滤滥憔湍?dú)⑷肆?。?/p>

鐵漢立即明白：又是一個新“碼子”！又是一個殺人犯！他的心從沸點(diǎn)一下降到冰點(diǎn)。“這一天算是白盼了！”他心里嘆道，鼻頭一酸，只差流出淚來。

鐵管教將人送進(jìn)來后，沒做任何交代，“哐啷”鎖上號門，轉(zhuǎn)身走了。

瞿南海與陳世華對視一眼，各自露出猙獰的笑。倆人像貓兒見了老鼠，從頭到腳一下來了精神。

“別動！”瞿南海瞪著一雙深凹而放著綠光的眼睛指著光頭厲聲喝道。

光頭一怔，嚇得渾身簌簌直抖，并攏著雙腳站在馬桶邊一動也不敢動。一雙綠豆般的眼睛驚恐地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

“叫什么名字？”瞿南海厲聲問。

“胡二毛，小名叫二狗子?！惫忸^抖抖地答。

“為么事進(jìn)來的？”

“殺人?！?/p>

“殺人？”陳世華忙挪挪身子，興味極濃地道，“你膽子不小啊，是個角色啊！老子殺人，你也殺人，你敢和老子叫板??！討打！”陳世華說著，“騰”地跳下床鋪，照準(zhǔn)二狗子的臉“哐”地就是一拳。

二狗子的鼻子馬上流出鮮紅的血。

瞿南海扭頭朝風(fēng)門上樓道處飛快一瞧，見無管教監(jiān)視，遂飛快抽出一張衛(wèi)生紙遞與二狗子，示意他快將鼻血擦掉。

“你殺的什么人？”瞿南海忙問。

二狗子擦了擦鼻血，將紙丟進(jìn)馬桶，而后慢吞吞道：“殺的公安局的歐輝庭?！?/p>

“啊？”陳世華忽將眼睛瞪得像蛋，“你敢殺公安局的？”遂將雙手一拱，故作恭維：“那你是大哥，小弟佩服佩服?！?/p>

二狗子眨巴著眼睛不知說什么好。

瞿南海又問：“你說的歐輝庭，就是搞城管的那個歐輝庭嗎？”

二狗子說：“是的?！?/p>

“你怎么殺到他的呢？”

二狗子伸手揉了揉發(fā)痛的鼻頭，說：

“事情是這么生起的……我侄子到市場上幫我賣肉，摩托停在街邊上，被歐輝庭抓到了。歐輝庭扣了我的摩托不算，還把我侄子打了一頓。我聽講了氣得要死，趕過去和歐輝庭評理。那歐輝庭兇得像卵形，沒說三句把我扇了一巴掌。我氣得要死，跑回去取了把殺豬刀，返回來找到歐輝庭算賬。那時歐輝庭正坐在車上開罰款收據(jù)，我趁他不注意，照準(zhǔn)他脖子‘嘩’地抹了一刀……”

“死了？”陳世華迫不及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