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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府大院》第三章(7)

省府大院 作者:納川


大學(xué)生、中專生畢業(yè)了,找不到工作,自己創(chuàng)業(yè)就那個生存環(huán)境,根本不可能!怎么辦?家長為了孩子的前途,把自己腰包里攢的血汗錢拿出來,厚著臉皮給當(dāng)官的送禮。護士學(xué)校畢業(yè)的想進個縣醫(yī)院,不送個兩三萬門也沒有;師范學(xué)校畢業(yè)的想教個書,不送個一兩萬也甭提,這還是有點關(guān)系的。沒有關(guān)系的,有錢你也送不出去。人在那個環(huán)境里活著,張青云自己總結(jié)了一個名詞,叫“低層次生存,過度競爭”。

就像一個池塘,水就那么多,鯰魚一年一年地放養(yǎng),總有一天會達到飽和,沒辦法,只有你吃我,我吃你,不能眼看著餓死!而官們就是一個個大的鯰魚,他們是池塘規(guī)則的制定者,吃誰不吃誰,他們說了算。讓你活你活,叫你死你死,作為小鯰魚、小毛蝦,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生存環(huán)境的慘烈競爭,讓每個社會成員心里都恐慌、焦慮,千方百計地想成為大鯰魚,擺脫被吃的命運,支配別人,擁有吃別人的權(quán)力。而小鯰魚們的命運就十分悲慘了,沒有人可憐他們,一旦滑到了社會底層,就再也難以翻身,是死是活,只好聽天由命。張青云就親眼看到,在省城里的公園、路邊,經(jīng)常有一些衣衫襤褸的流浪者、乞討者,吃不吃飯,生不生病,沒有人管,沒有人問,他們對匆匆而過的路人來講,就好像不是同類,他們的生命沒有價值,沒有體會到作為人的尊嚴,他們卑微地活著,不如一條狗!

他們的存在,是一個健全社會的恥辱!因為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同類,是直立行走的人!

車過大門時,老李殷勤地和張青云打著招呼,張青云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心里罵道:“他媽的,真是個小人啊,這就是典型的一條看門狗!”

當(dāng)初張青云調(diào)到市委做秘書時,老李對他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什么時候見了,都努力擠出一臉燦爛的笑容,討好張青云。

張青云從來就沒給過他好臉色,有時候忍不住,想學(xué)學(xué)某大領(lǐng)導(dǎo)秘書的做法,照老李臉上來一巴掌,再順便吐一口唾沫,但想想這樣做太失自己的身份,那不是小人得志嗎!做人,不能這樣,得饒人處且饒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永遠過去吧!

搖下車窗,沖老李擺了擺手,點一下頭,張青云算是給了老李些面子。

老李佝僂著腰,使勁地點頭,生怕不熱情再得罪了張青云似的??粗鴱埱嘣谱膴W迪A6一溜煙地跑遠了,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自言自語地說:“混抖了,都坐上奧迪A6了,真是運氣來了擋不住?。 ?/p>

旁邊的另一個保安小劉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對老李說:“燒個啥!車又不是他的,那是人家省長的,他一個秘書,能有這么好的車坐!等哪天我買彩票發(fā)了財,我立馬買個奧迪A8開,氣死他!”

老李說:“就你小子,算了吧,生就那個窮命,有個看大門的差事混口飯吃就不錯了,你還想開奧迪A8!做夢吧你!”

小劉立即漲紅了臉說:“說了你也不信,前兩天報紙上公布,一個外地在我們東州市打工的,掏了十塊錢,買了五注彩票,有三注同時中了五百萬,一下就成了千萬富翁。他的投注點就離我們黨校兩站地,上面寫了大紅的條幅,在宣傳這事呢!前兩天我特意去看了看,那里人多了去了,擠不動。為了圖吉利,很多人在那里投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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