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我會的,我突然間覺得我是那么愛她,而我的父母還有海躍,海躍會替我還這筆債。傍晚的時候我泡了一杯黑咖啡,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已經(jīng)差不多半年我沒有再見過她,在對她頃刻迸發(fā)的思念中,我給她打了電話,電話通了,她聲音柔柔地說道喂,誰呢?我說你有空么,咱們出來聊個天吧,我請你吃飯。季雨說我忙著找工作呢,比較忙。就這么掛了。語氣生硬,沒有寒暄,沒有問候。
我很郁悶,打開電腦,正好收到了小白的郵件:
親愛的天馬行空:
剛下課,閑著無聊給你說點什么吧。我去超市想買一袋鹽,左拐右繞,好不容易找到放鹽的貨架,但是我只能愕然的表情束手無策。用進步很多的俄語問服務(wù)員,頓時呆若木雞。貨架分上下五層,居然連一袋辣椒都沒,只有湊近了貨架聞到的一絲氣味證明著,曾經(jīng)這里的確出售過辣椒這種東西。
至于瘋搶的原因,莫名其妙,竟然只是彼得堡的某個電視記者在新聞里提了一句“白俄羅斯為了報復(fù)俄羅斯新年掐斷石油氣,將停止對俄出口辣椒”這樣的一句話,竟然也會奏效,泱泱大國會少辣椒嗎,這種事情也就是一笑而過,沒想到,時隔半月之久,辣椒竟然在貨架上索性消失了!
這是俄羅斯的玩笑么?
你父母都很好,放心吧,我偶爾過去給他們做飯,我輾轉(zhuǎn)了大半個城市終于找到了辣椒,你爸爸真的很喜歡宮保雞丁呢:)
在被窩里聽著大風(fēng)呼呼響的小白。
附件里是小白給我的照片,與我想象中的一樣,她不是很漂亮的女孩,染著棕黃色的頭發(fā),燙成小卷發(fā),穿著紅色大衣站在圣彼得堡的海港口微笑著。
我笑不出來。對著電腦,我給小白回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我告訴她我遇到了一個一見鐘情的女人,在我對她的日思夜想后我主動約了她,我被女人拒絕的第一次終于出現(xiàn)了,我很郁悶。
后來的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沒有再給季雨打電話,春天是干燥的,天空常常是陰郁的顏色,像是工廠里很臟很臟的棉花團。小白仍然堅持給我寫郵件,她用很輕松的語氣勸我不要氣餒,要加油,對于愛要爭取。她還是一如既往對我說她在圣彼得堡的事情,由春天寫到夏天的到來,有時候一星期一封,有時候一天好幾封,小白說她在圣彼得堡的很多東西,人,事,物,天氣的好壞,建筑的風(fēng)格,功課的難易,也說她在北京從小長大的事情,推薦我去逛潘家園舊貨市場,798工廠等等,她還說人在異鄉(xiāng)的感受,這一點與我是共同的,小白的信里還說到了我的家人,她告訴我我的父母的身體狀況和工作情況,信上甚至能看出她與我的父母是相處愉快的。偶爾我給小白回信,我說一些我自己的事情,寥寥幾句。
我還是一個人住,開始結(jié)識一些朋友周末在酒吧喝酒,工作日復(fù)一日重復(fù)著,沒有生存的壓力。
小白是個好女孩,但我不愛她,我愛得是季雨,可她在那兒?這就是愛情給我的現(xiàn)實。
{季雨}
白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哭了,在清晨八點的陽光里,我想象著她在圣彼得堡黑夜里哭泣的樣子,她說天馬行空愛的人原來不是她,她說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哭。
愛情來了,就連一向堅強的,穩(wěn)重的白曉也甘拜下風(fēng)。白曉問我,小雨你說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我怎么知道該怎么辦呢?為了安慰她,我說,白曉同學(xué),你要顯得大度,顯得善解人意,你要一如既往地用你溫暖的心去關(guān)懷他照顧他,對他的父母還要更好。
白曉說好,說著說著又哭了。
掛了她的電話,我突然間特別的憂傷起來,何止是白曉,我現(xiàn)在不也值得悲傷么,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事情做,沒有錢的時候就把以前比較新的名牌衣服拿到網(wǎng)絡(luò)上低價賣出。我就這么一直半夢半醒地活著,夢里我還是那個驕傲的公主,醒的時候我是被現(xiàn)實踩在腳下的小人。我現(xiàn)在也是北漂一族。其實聞佳才是最堅強的,女人如果不獨立,誰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