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勞拉越來越覺得很失敗,心中非常難過。她確實不適合教書。她的第一次教書工作注定會失敗,她不可能得到另外一張教師資格證。她再也掙不到錢了,瑪麗不得不離開盲人學(xué)校,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雖然她努力學(xué)習(xí),不僅晚上要學(xué)習(xí),就連中午和課間休息都利用起來了,但是她的功課絲毫沒有長進。等她回到鎮(zhèn)上,她肯定會落在她的同學(xué)后面。
所有的麻煩都是克拉倫斯惹出來的。他是露比和湯米的大哥,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讓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他也可以把功課學(xué)好,因為他比瑪莎和夏爾斯要聰明得多。她真希望自己個子再長高一些,好用鞭子好好教訓(xùn)克拉倫斯一頓,他得挨頓揍才行。
這個禮拜終于過去了,這是勞拉生平所經(jīng)歷的最漫長、最糟糕的一個禮拜。
禮拜四這天,勞拉說:“第三冊算術(shù)班,起立!”克拉倫斯立刻站立起來,夏爾斯無精打采地挪動著身子,可瑪莎剛站起來一半就大叫一聲:“?。 比缓笙癯榻钜粯拥氯?。
原來是克拉倫斯用刀子把瑪莎的發(fā)辮釘在了桌子上。他不動聲色地干著這一切,所以瑪莎毫無感覺,直到站起來時才意識到這一點。
“克拉倫斯!”勞拉呵斥道??死瓊愃刮匦€不停,湯米哈哈大笑,露比咯咯傻笑,就連夏爾斯也咧嘴笑起來?,斏瘽M臉通紅地坐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勞拉徹底絕望了,他們?nèi)荚谕鲗?,她卻沒辦法管束他們。唉,他們怎么這么壞啊!勞拉突然想起了懷德淑女,她當時在小鎮(zhèn)學(xué)校教書完全失敗了?!八敃r的感覺肯定跟我現(xiàn)在一樣。”勞拉想。
她的脾氣突然爆發(fā)了。她沖上前去拔出刀子,一把將刀子折起來。她面對著克拉倫斯,感覺自己不再弱小?!罢嫣婺愫﹄?!”她大叫道??死瓊愃乖僖残Σ怀鰜砹耍械娜硕及察o了下來。
勞拉大步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咚咚”地敲著桌子。“第三冊算術(shù)班,起立!到前面來!”
他們什么也不懂,習(xí)題也做不出來,可至少他們裝出了一副努力算題的模樣。勞拉覺得自己高大無比,非常嚴厲,他們都在乖乖地聽她的話。最后,她說:“明天你們?nèi)w重新學(xué)習(xí)這一課的內(nèi)容。放學(xué)!”
勞拉朝著布魯斯特太太家那個可恨的房子走去,感到頭痛難忍。她不能整天都這樣發(fā)脾氣,如果學(xué)生都不好好學(xué)習(xí),懲罰又有什么用呢?露比和湯米的拼字落后了一大截,瑪莎還不會分析一個簡單的復(fù)合句語法,也不會做分數(shù)加減法。而克拉倫斯對歷史一竅不通。勞拉只希望明天能教得好一點兒。
禮拜五風(fēng)平浪靜。所有的人反應(yīng)都很遲鈍,全都無精打采。大家都在期盼著這個禮拜快點兒結(jié)束,勞拉也一樣。時鐘的指針從來沒有走得如此之慢。
到了下午,云層開始散去,天色變得明亮起來??焖狞c的時候,蒼白的日光越過雪地,射向東方。接著,勞拉隱隱約約聽見了雪橇鈴鐺的聲音。
“你們可以把書本收起來了?!眲诶f。這個噩夢般的禮拜終于結(jié)束,再也不會出什么意外了?!胺艑W(xué)?!?/p>
美妙的雪橇鈴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當勞拉扣上外套,系好兜帽時,王子和淑女拉著叮當響的雪橇剛好經(jīng)過窗外。她抓起她的課本和午餐桶,就在這時,一件糟糕透頂?shù)氖虑榻K于發(fā)生了。
沖出去的克拉倫斯打開門,把腦袋探進教室來,大聲叫喊道:“老師的情郎來啦!”
阿曼樂一定也聽到這句話了。他不可能聽不到的,勞拉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他。自己該說些什么呢?她怎么才能給阿曼樂解釋清楚,說她沒有給克拉倫斯任何暗示而使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他站立在寒風(fēng)中,靜靜地等候著她,馬匹身上蓋著毛氈,她必須出去面對他。她感覺自己好像面帶微笑,可是她根本不敢正眼看他。他幫勞拉裹上袍子,問道:“暖和嗎?”
“很暖和,謝謝你?!彼卮鸬?。馬兒輕快地跑起來,鈴鐺歡快地響起來。勞拉想著,回家最好不要提及克拉倫斯的事情,就像媽常說的那樣:“辯解越少,復(fù)原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