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章知道張?zhí)庨L問話的意思，主要是指他有沒有給洪息烽交過錢。如果送過，數(shù)量上了線，那就是行賄。據(jù)他所知，行賄罪和受賄罪是一樣重的。也就是說，即便沒有受賄，行賄也一樣要坐牢。

“也別關門太早，孔市長，你還是再好好考慮考慮。”張?zhí)庨L說得有些焦慮。

“考慮再久也沒用，我根本就沒給洪書記送過錢?！笨酌险聢詻Q地道。

其實他心里清楚，錢是沒送過，但逢年過節(jié)，也曾給洪息烽送些購物卡或貴重禮品。不過，這些都是辦公室統(tǒng)一安排的，有時甚至是帶了辦公室同志一起去辦的，屬于禮節(jié)性的，算不上行賄。

實在要他說，他只能說這些?，F(xiàn)在逼著他說經(jīng)濟往來，他索性啥也不說。

張?zhí)庨L顯得有些失望。這時，郭處長過來了，坐在孔孟章面前，細細地看了他一回。這個姓郭的，看人的眼光有些特別。有時覺得他像個算命先生，在心里測算著別人的前途命運；有時覺得他是個買賣牲口的，在看牲口的優(yōu)劣，長膘的速度快不快。

“孔市長，其實你知道，我們紀委辦案，沒有一定的線索是不會隨便找人的?！惫庨L話里藏著話?！氨M管說是讓你來配合辦案，總不能隨便讓你來吧？據(jù)我們了解，你確實和洪息烽之間有過不正當?shù)慕?jīng)濟往來關系，希望你認清形勢，盡早把問題說清楚?，F(xiàn)在說和以后說有很大的區(qū)別，現(xiàn)在還是黨內(nèi)談話階段，只要你態(tài)度積極主動，即便有些違紀問題，我們也可以建議從輕處分，甚至不處分?？墒?，如果你對抗組織，抗拒不說，后果是非常嚴重的?！?/p>

“這我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笨酌险滦Φ溃拔覀儚男【蛯W習過，好像是常在圍墻上看到。但我實在沒什么好坦白的，我說過了，我和洪書記之間關系很清白，沒有任何經(jīng)濟問題，請你們放心?！?/p>

“到我們這里來談話的，一開始都是你這個態(tài)度?！惫庨L笑了笑，但笑容并不討人喜歡，里面像是藏著一把鋼刀?！暗请S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慢慢改變了態(tài)度，最后都談了自己的問題?？资虚L，我想說的是，中間這個過程，其實是可以省略掉的。既然把你請來配合辦案，何必非得像其他人那樣，中間拖了又拖，實在拖不過去了，才竹筒倒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