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想探聽任何事的意思，摩爾小姐。這純粹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對話。今晚你曾一兩次讓我覺得，你對費伊?瑟彤小姐的興趣，更甚于出席謀殺俱樂部的晚宴?！?/p>

“何以見得?”

“不是很明顯嗎?芮高德教授也注意到了?！?/p>

“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猶豫了一下才承認，活潑地點點頭，隨即把臉轉(zhuǎn)開?！拔业拇_該解釋一下原因。就現(xiàn)在吧。但在這之前，”她的臉轉(zhuǎn)回來望著他，“我可不可以冒昧請問你一個問題?但我也沒有刺探的意思。真的沒有。那么，我可以問嗎?”

“當(dāng)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芭芭拉輕敲那張放在他倆之間，及捆起來的手稿旁邊的費伊?瑟彤的照片。

“你也被她迷住了，對吧?”她問。

“怎么說——是的。我想我是?！?/p>

“你在想，”芭芭拉說，“你很想知道與她墮入情網(wǎng)是什么滋味?！?/p>

如果說第一個問題讓他稍覺心慌意亂，第二個問題便完全讓他猝不及防。

“你以為自己會讀心術(shù)嗎，摩爾小姐?”

“真對不起!但我說錯了嗎?”

“不!等等!我們是不是扯得太遠了?”

這張照片有種催眠的效果，他不能否認。然而，這個謎團誘惑著他，讓他充滿好奇。過去邁爾斯總是對類似的故事不以為然，通常是一個傻子愛上照片中女子那種以悲劇收場的浪漫故事。這等事當(dāng)然真有可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生，但他仍會覺得難以置信。無論如何，現(xiàn)在都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他大可嘲笑芭芭拉無須如此認真。

“不管怎么說，你為什么這么問?”他反問道。

“因為你稍早前說過一些話。但你不必回想說了些什么，”她嘴角露出一抹與眼里笑意相悖的嘲諷?！拔乙苍S只是累了，自己胡思亂想。請原諒我剛才說的話!除了……”

“摩爾小姐，我是一名歷史學(xué)家?！?/p>

“喔?”她表示同情。

邁爾斯感到難為情?！拔乙詾檫@么說能抬高自己的身價。但是這是真的，雖然沒什么了不起。我的工作，我的世界，都是由我不認識的人所組成的。我試著去想象，試著去了解天地間許許多多在我出生以前就已成為一抔黃土的人。至于費伊?瑟彤小姐……”

“她散發(fā)出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不是嗎?”芭芭拉指著照片。

“她是嗎?”邁爾斯淡淡地說，“的確，這張照片拍得真不賴。著色的照片通常不太耐看，”他努力轉(zhuǎn)移話題?！斑@個女人比阿涅絲?索瑞或潘蜜拉?霍慈小姐還不真實。我們對她根本一無所知。”他稍作停頓后，忽然靈光一閃?！皩α?，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p>

“沒錯，”女孩悠悠地同意，“我們甚至還沒確認這件事?！?/p>

芭芭拉緩緩起身，手指在桌面輕拂而過，像是在揮去什么東西似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再次請求你，”她說，“別在意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這只是我個人無聊的念頭，沒什么意義。今天晚上真的是很詭異啊!芮高德教授仿佛對我們施了魔咒，不是嗎?我們現(xiàn)在該關(guān)心一下，”她忽然說，別過她的頭，“芮高德教授去找侍者是不是有點久?”

“芮高德教授!”邁爾斯大喊。他提高聲音，更用力喊，“芮高德教授!”

在芮高德教授離席去找侍者的同時，只聽見黑暗中汩汩的雨水沖刷聲。沒有人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