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是人為的!”
“人為的?”林子紅搖了搖頭,“實話跟你說,我現(xiàn)在身上有近一半地方?jīng)]有觸覺,頭皮,左胳膊內(nèi)側,腰腹部,大腿。如果是人為的,誰有這么大本事把我觸覺奪了去?兄弟,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有點幼稚了,醒醒吧!”
徐沫影依然堅定地說道:“詛咒的確是人為的,我有辦法證明這一點!”
林子紅笑著看了看他:“行啦,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明天看你表現(xiàn),我希望你夠資格讓我把卜王的位子讓給你!”
徐沫影踏著夜色走回東坡賓館,爬上樓來到自己門前,伸手輕輕一推,門竟然應聲打開。他微微一怔,想必自己離開時過于匆忙,忘了關門。進了門,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他在墻上摸索了半天終于把燈打開。當蒼白的燈光趕走黑暗,他才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床頭竟木木然坐著一個人。
藍靈兩臂抱著雙膝坐在那,一雙小巧玲瓏的雪白赤足在燈光下泛著暖玉的光澤。她那雙噙著淚水的眼睛,正楚楚可憐地看著徐沫影,有種說不出的婉轉和幽怨。在她兩腳之間,小貓苗苗乖乖地蜷縮在那,閉著眼睛,小鼻子有節(jié)奏地一聳一聳,顯然已經(jīng)酣然入睡。
徐沫影沒想到藍靈會在自己屋里,也從沒見藍靈有過這樣的神情,一見之下,竟不由得一呆,隨后便驚訝地問道:“靈兒,你這是怎么了?”
藍靈緩緩地低聲答道:“我跟師父吵架了?!?/p>
徐沫影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床邊上坐下來,柔聲問道:“他是不是真的給你說親了?”
藍靈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跟石文緒商量,想讓我嫁給石航。我在門外聽到他們的話,就闖進去,死活不答應,還當場把石航罵了一頓?!?/p>
“然后呢?”
“師父就罵我,說我沒規(guī)矩,不知好歹。還說……”藍靈哽咽著說不下去,眼淚順著雪白的雙頰流下來。
徐沫影溫柔地問道:“還說我壞話了,對不對?”
藍靈用力點了點頭,張開雙臂猛地撲進徐沫影的懷里,摟住他的脖子,泣不成聲:“他說我喜歡上一個窩囊不中用的廢物……沒家世沒地位……沒能力沒教養(yǎng),說你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狗……”
徐沫影的心不禁一顫,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如紙。
“他們?yōu)槭裁匆敲凑f你……你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實力,為什么不做給他們看看?沒有師門沒有地位就要被他們鄙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聽著藍靈的哭訴,徐沫影的心疼得仿佛被撕碎了一樣。他一只手臂緊緊摟著她,一只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喃喃地說道:“怪我,怪我,我讓你受委屈了?!?/p>
藍靈兩只手攥緊了拳頭,一下緊似一下捶在徐沫影的前胸,用力極輕,偏又像敲鼓一樣捶得咚咚作響,一面捶打一面哭道:“就是怪你,師父他從沒罵過我,都是因為你!斗法的事加上今天的事,兩次挨罵都是因為你!你一點都不體諒我……嗚嗚……師兄還老在一邊添油加醋地罵你污蔑你,也不知你去了哪,只有我一個人跟他們辯解……”
徐沫影仰起臉,望著頭上印滿青色花紋的天花板,在那蒼白的燈光照耀下,他仿佛覺得那花紋在旋轉、旋轉。
有些事情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當你是一個白丁,當你是無名小輩,那往往就意味著你可以任人宰割,意味著你做的任何事情都變得愚蠢,你身邊的人也都變得低級。假如你現(xiàn)在是安全的,那只是因為你沒有侵犯到別人的利益,一旦有一天你進入別人的視線,那等待你的將是不可預知的詆毀和災難。
低調和隱忍,這不該是一個強者的做人準則。一旦你長出了一雙翅膀,那就一定要破壁飛去!不為了在高空中俯視別人,只為了不讓別人俯視自己!
藍靈的哭訴喚醒了他沉睡的信念。他突然記起了不久前的那個夜晚,在那個浪漫溫馨的校園里,一個女孩也在自己面前淚眼婆娑,也曾對自己低聲哭訴,也是因為自己的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