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情況你們都感覺到了吧?！彼统鲆桓鶡燑c上，“你們很危險。”

老海挺平靜地看著他。

后來他們就項目里的人事情況聊了兩句。談話的時候，老海一直研究地看著老王的眼睛。老王很坦然，神色自若地邊喝水邊抽煙邊回答老海的問題。我注意到他手上戴著一個很大的玉石戒指。

“這樣，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們先把材料給我看一下，我們回頭研究研究。”老王說。

我把一些事先準備好的產(chǎn)品的技術(shù)資料給他，他急匆匆地走了。

“這個人怎么樣？”老海重新靠回卡座的靠背。

“應該不會全是假話吧?！蔽乙灿悬c沒譜，尤其是在這種鬼火似的燈光下。

“以后多跟他們聊聊吧?！崩虾@了一口氣說，他重新靠到卡座的靠背上，眼望窗外，手里轉(zhuǎn)動著手機，“對了，你什么時候去美國？”他又問。

“呃，應該是下下周?！?/p>

“咳，還是做工程師好啊?！崩虾Ｕf。

小嚴

盡管自從進公司起就開始偷偷揣摩何時可以出差去美國，但當機會真的到來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快得有些突然。

那是一個在美國總部舉辦的所謂工程師訓練營，叫做SEbootcamp。老馮照顧我們這批新進來的工程師，給我們都報了名：有老樊、小嚴、我和另外一個新來的工程師小原。

申請簽證的時候，老樊被拒了。我們都覺得很意外，我尤其覺得失望。當時的簽證辦起來挺容易，不像9.11以后還要錄指紋什么的。公司這邊有專人把需要辦理的護照交由美商會統(tǒng)一送進去，過幾天就出來了。很方便。

第一次拿到簽證的時候，我還敝帚自珍地摩挲了半天，覺得自己的簽證照片不夠帥。在一旁的小嚴很有經(jīng)驗，又是上網(wǎng)查資料又是打電話地準備起來。其實需要準備的事兒還真不少，要確認機票、訂酒店，還要預訂訓練營的座位。我索性委托他幫我一起辦了。

這天老雍也在辦公室，看到我們幾個摩拳擦掌地做憧憬狀，又寬容地笑了。他提醒我們，轉(zhuǎn)機經(jīng)過日本成田的時候一定要在機場吃碗地道的烏東面，這樣才能抵消一路上美聯(lián)航的惡劣伙食帶來的影響。

Jessie

我們預訂的是美聯(lián)航的經(jīng)東京飛舊金山的航班，從上海出發(fā)。出發(fā)前一天晚上，我照例到Jessie家里和他們共進晚餐。

Vincent下廚做了幾個小菜。他的本幫菜做得不錯，而且最厲害的是做完了每次都能自己檢討一番：哪個菜成功在哪里，哪個菜哪個步驟還差點火候，弄得像專業(yè)的電視烹飪節(jié)目。Jessie和我只管吃。不同的是，Jessie是個挑剔的食客，菜里面的任何瑕疵均無法騙過其卓越的味覺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了之后還要點評，點評了以后接著吃。她的點評和Vincent的自我檢討在飯桌上相映成趣，給飯菜增色不少。

對于這一點，我自嘆弗如。我是個饕餮食客，吃得很多很快，吃完全無心得?？粗麄儌z過招只能抹著油嘴傻樂。

飯后大家喝茶聊天。說到次日的美國之行，已經(jīng)有過赴美經(jīng)驗的他們給了我很多建議，他們對那里印象不錯。后來又說到旅行這個話題，Jessie突然起身說：“你還有一本東西在我這里，記得吧？”

說完起身跑到里面翻箱倒柜一番，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給我看。

原來是我1995年去新疆出差的時候拍攝的一些照片和自己胡亂寫的文字，是我送給Jessie的禮物。她用文件夾里的薄膜一張一張保存得很好。

我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挺感動。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那時的自己已經(jīng)很遙遠了？”Jessie說。

“是啊，慚愧。”我真心地說，“好久沒再弄這樣的東西啦?！?/p>

“要不現(xiàn)在把這個東西移交給新的女主人吧？”Jessie笑著問。

“不?！蔽倚α?，“這是給你的。”

Jessie沒再說什么，從她的嘴角我知道她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

小嚴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提前了整整三個小時到達虹橋機場國際出口。結(jié)果沒想到出關手續(xù)辦得異乎尋常地順利，所有事情辦完跑到里面坐下的時候距離起飛還有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