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小二爺才以一種明顯在用力控制的語調(diào)說出了三個字:“廖光惠!”
聲音低沉、壓抑、干枯,失去了一貫的理智和柔和……
深呼吸再也抑制不了我狂跳不已的心臟,下意識點燃了一支煙,狠吸幾口之后,我才勉強問道:“他是什么意思?而今怎么辦?”
沒有一個人答話,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完全失去了主張。
廖光惠,這個名字太過于耀眼,太過于奪目,也太過于囂張。
每一個在道上的流子心里都相當(dāng)清楚,得罪他是什么樣的下場。
因為下場只會有一個: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今晚,我們沒有做一件與他有沖突的事情,但是這個短信的口氣,卻讓我們不得不考慮,是不是無形之中,我們犯下了侵害到他的錯誤?;蛘呤且驗槭裁丛颍麤Q定插手我和三哥之間的這件事。
如果是前者,那么不管我們無意中做下的是什么對不起他的事,這都將是一個可以讓我們所有人都難以承受的錯誤。如果是后者,理由呢?以他的地位又憑什么無緣無故插一杠子。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待著我們的又將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
那一刻,比起廖光惠的這條短信來,在不遠(yuǎn)的水泥廠里面,三哥他們的嚴(yán)陣以待只不過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威脅了。
在這樣的慌亂之中,被我緊緊攥在手里,已經(jīng)粘上了一層滑膩冷汗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保持著最大的鎮(zhèn)定,打開了手機。
“喂!廖哥?”
“電話都不接?”
里面?zhèn)鱽砹肆喂饣菔煜さ穆曇簦蝗缂韧钠胶?、渾厚,沒有一絲不快。但是詢問的語氣,本身就帶著一種不可測的含義,讓我感到一種極大的威懾。
“呵呵,我剛沒有聽到,不好意思啊,廖哥?!备尚α藥茁?,我蒼白而無力地辯解道。
“哦,你而今在搞什么?”
“沒有搞什么???廖哥,找我有事?。俊?/p>
我的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就感到了不對勁,因為電話里面突然變成了一片死寂,連廖光惠的呼吸聲都再也聽不見。
這樣無聲的局面,下面藏著的卻是無比兇險,讓我本就狂亂的心跳更加迅猛,幾乎跳出了胸腔。我知道說錯了話,但是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去補救。
在幾近讓我瘋狂的壓迫之下,我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廖哥,怎么了?”
“呵呵,不礙事。你沒有搞什么就好,今天全市是被你搞得雞犬不寧啊,街上都敢動槍!屌!是個當(dāng)大哥的料。呵呵!”電話里終于再次傳來了廖光惠的聲音,但是說的話卻又讓我的心跳再次提速??诟缮嘣镏?,我竟一時失去了對話的勇氣。
幸好廖光惠再次開口了,語氣也仿佛變得柔和了一些:“小欽,你而今是去義色的水泥廠路上吧?你聽好啊,我而今正在往九鎮(zhèn)趕的路上,不管你到了哪里,都給我停在路邊,等我過來,我找你有事。如果這次你不聽,也行。明天開始,天涯海角,我廖光惠都保證要和義色兩個人一路辦噠你們幾兄弟!”
說話之后,電話里面隨即傳來一聲輕微的吧嗒聲,不待我回答,廖光惠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通話。我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廖光惠的最后一句話依然回響在腦海中,聲音還是那樣的輕柔、平和。
“胡欽,怎么回事?”
“他想怎么搞?”
“廖光惠要插手???”
耳邊傳來了急切的詢問聲,我茫然地望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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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得等在了路邊。胡瑋吵著說,不要理廖光惠,去辦咱們自己事的時候,連一向和他最為默契的險兒都出人意料地訓(xùn)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