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他們趕回環(huán)保局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鐘了。

第二天一大早，水靈正要去上班，一出門，就看到大軍站在樓梯口。大軍挑釁似的看著水靈。

水靈也沒有好臉色，說：“有什么事，到辦公室去說?！?/p>

大軍說：“不用，我只問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水靈說：“這話該我問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軍揚著手中的結(jié)婚照，說：“昨天我們在一起照結(jié)婚照，今天我們就變成了仇人，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我是殺人放火的階級敵人？我不過就辦了個有點污染環(huán)境的企業(yè)，你就要這樣對我嗎？”

“大軍，我不想在這里跟你吵?！彼`朝樓上走去。

大軍也跟在后面，說：“我沒心沒肺，沒防備有人來這一手。”

到了水靈辦公室，大軍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了，盯著水靈問：“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我的心情被你搞得亂七八糟的，結(jié)什么婚嘛?！彼`沒好氣地說，把公文包重重地摔在辦公桌上，也不坐，站著。

大軍看著水靈，冷笑道：“哼，我就知道你不會跟我結(jié)婚了，哼，我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你聽著，玩具廠你想怎么處理都行，但你必須跟我結(jié)婚。你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為一談，我絕不讓有些人得逞?！?/p>

“不是你想的那樣?！?/p>

“事情明擺著嘛?！?/p>

“大軍，你為什么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如果不把玩具廠搞成那樣，任誰想整你也整不成，你都快把我氣死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結(jié)婚。不可能的事。我做的就是這個工作，你讓我如何執(zhí)法，如何面對別的企業(yè)？人家還以為是我指使你這么干的。”

大軍心里的火苗子直躥，他強壓著心中的火，說：“水靈，算我錯了，行嗎？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對你的愛沒有變，此情蒼天可鑒。”

“你別跟我提結(jié)婚的事好不好，我心里都煩死了?！?/p>

這時小東氣喘吁吁地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水靈姐，恭喜你?！?/p>

水靈淡淡地說：“恭喜我什么呀？”水靈以為是指她和大軍結(jié)婚的事。

小東接著說道：“我剛得到確鑿的消息，你馬上就要成為監(jiān)察一科的副科長了?！?/p>

大軍冷笑了一聲。

小東這才看到了大軍。

水靈怔住了，她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環(huán)保局領(lǐng)導(dǎo)重用她，不停地給她肩上加擔子，重大的違法案例也讓她單獨辦理，她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沒想到領(lǐng)導(dǎo)的安排卻另有深義。不行，她無論如何也要推辭。

水靈給大軍倒了一杯水，放在大軍面前的茶幾上，說：“喝開水不 ”

大軍拿過開水喝起來，眼睛望著窗外。窗外是藍天白云，這是冬日以來少有的一個晴天。大軍感到水靈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樣變化無窮，女人的心太難以捉摸了。

水靈痛心地說：“我并不想這樣面對你。事情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就沒有一點環(huán)境保護意識呢？再說了，你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不但污染環(huán)境，對那些兒童的身心健康也會造成傷害，先不說其他的，做人總得有良心吧？”

大軍冷笑道：“你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你就有良心了？水靈，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水靈并不惱，說：“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現(xiàn)在是就事論事，我不處理，監(jiān)察總隊其他執(zhí)法人員也會來處理。因為你的違法事實已經(jīng)存在。”

“現(xiàn)在哪個企業(yè)沒有污染環(huán)境，你完全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嘛，為什么要拿我開刀。你大義滅親換來官位，難道你就高尚嗎？”

水靈氣得淚花直轉(zhuǎn)，哽咽著說：“你？”

這時小兵走了進來，說：“水靈姐，王局讓你馬上到石家嘴出現(xiàn)場。”

水靈明白，同事們是想讓水靈脫身，不想讓水靈面對大軍。可水靈明白，她和大軍必須面對，逃不開，躲不過。水靈把冒出的眼淚硬壓了回去，示意小兵坐下，對大軍說道：“大軍，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難道利益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讓你昧著良心做事嗎？你的性質(zhì)有多惡劣你知道嗎？當時我站在污水橫流，毒氣熏天的車間時，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嗎？我在想什么嗎？我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恥辱?！?/p>

水靈這幾句話對大軍有一些觸動，他坐正了身子，說：“水靈，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壞，事情也沒你說的那么嚴重，至于對兒童有什么危害，更是談不上，天下烏鴉一般黑，我考察了其他省市的一些兒童玩具廠，生產(chǎn)條件比康康環(huán)保玩具廠好不到哪里去，再說了，有幾個買玩具的人，都是到工廠考察了才決定買的?！?/p>

“像你這樣的黑心企業(yè)家還是少數(shù)。”

“水靈，不要把話說得這樣絕對，你還是搞環(huán)保的呢，要是每個企業(yè)都不違法亂紀，那你們天天又忙什么？忙得大過年的都無法休息。”

大軍一下子把水靈問住了。

小東說：“大軍，你狡辯是沒有用的，該怎么處罰就怎么處罰?！?/p>

水靈有些艱難地說：“我作為一名環(huán)保執(zhí)法者，我對你的處理不帶有任何私人恩怨?，F(xiàn)在你聽好了，環(huán)保局將申請法院強制執(zhí)行關(guān)停，將銷毀所有半成品和成品產(chǎn)品，并罰款十萬元。”

大軍一下子蹦起來，說：“這處理也太重了吧，是不是那個永強的意思，永強呢，叫他來處分我好了，最好把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