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很周到地給我找來一件T恤和一條短褲,另外丟給我一雙舊拖鞋:“下樓買雙涼鞋,這拖鞋就可以丟了。”然后對潘天棒說:“不要拿那把仿真槍,如果你路上太招搖,警察叔叔會請你喝茶的。另外在洞里遇到有人襲擊,還不如登山杖有用?!迸颂彀魬賾俨簧岬胤畔聵專闷鹄显牡巧秸葋頂[了個劍俠的姿勢給我們看。
我展開T恤準(zhǔn)備換上,發(fā)現(xiàn)T恤上居然印著“1998年特麗倫杯滑翔賽”的字樣。我問道:“老曾,這個T恤是哪里騙來的?”
老曾笑起來:“當(dāng)然是參賽時得的,覺得奇怪嗦?”
“你花樣還真多!”我搖搖頭說,這個老頭子,太讓人意外了。
大家吃過方便面和方便飯,小敏搶著收拾掉,然后說道:“我們走吧。”
車開到神女峰賓館一側(cè)的出口,我下樓在地攤上買了一雙結(jié)實(shí)的涼鞋,順便檢查了周圍的環(huán)境,很好,沒有可疑的目光。
車到了上清寺,從嘉陵江大橋頭右邊向濱江路開,一路不能停車,直開到一家小小的路邊洗車場。下車后,我們向回走,老曾前面領(lǐng)路,我和潘天棒一人背上一個小登山包,與小敏跟在后面。路上有車無人,走了百米左右,我們從濱江路左側(cè)的缺口沿石階下來。
天色已晚,石階很陡,而鐵扶手似乎早被人鋸掉當(dāng)廢鐵賣了。小敏走得很害怕,潘天棒耐心地牽著她一步步下來時,我和老曾已經(jīng)等了很久。
橋下是一個小平地,旁邊山壁上有一個小神龕,擺著三尊小小的神像,地上有幾柱還沒有燒完的香在飄著煙。平地靠江邊有一些鐵欄桿,圍著高大的濱江路橋墩。高處還有輕軌的軌道,抬頭看時,一列輕軌正好駛過,燈光明亮耀眼。
面向江邊,右側(cè)有一條小路,走上幾步,就踏上平鋪在地上的建筑鋼管,旁邊的簡易的工棚亮著蠟燭,似乎有人在里面。江邊一條方形的巨大排水管從渝澳大橋那邊直穿過來,貼岸連向嘉陵江下游,排水管道以外的夜色中,佇立著古老的紗帽石。
看見紗帽石,老曾轉(zhuǎn)過身來,用電筒掃射山壁,卻沒有任何洞口。
我們跟著老曾走回小神龕邊上仔細(xì)檢查,老曾嘆了口氣:“洞口應(yīng)該就是這里,不知道哪一年這里被人封掉了?!?/p>
“你們在找什么?”一個聲音在問,我回頭一看,是一個老頭,他身后的工棚門已經(jīng)打開了,露著一張簡單的床,原來是守夜人在盤問我們。
“老大爺,我們要寫本關(guān)于旅游的書,請問這里以前是不是有一個防空洞口?”我扯了一個謊。
“我不曉得,不過這里以前到處都是防空洞口,修輕軌時都堵了?!笔匾谷丝匆娢覀兪哪槪皶r指著洗車場的方向,補(bǔ)上一句:“其實(shí)這些洞口都是通的,可以一直通到上面曾家?guī)r山坡上。那個洞口邊有個爛房子,還住著幾個撿破爛的。洗車場那邊有條路上去?!?/p>
老曾還不死心地用電筒到處照,我悄悄告訴他:“如果這些洞都是通的,去上面找可能離目標(biāo)更近。”
告別警惕的守夜人,我們又沿石階走上濱江路。來到洗車場邊,果然有條石階上山。
山上雜草叢生,蚊子不少,我們都被叮了好幾口。多走幾步,森林茂密,山下濱江路的車流聲,在蟲鳴中顯得非常遙遠(yuǎn)。山頂上有些燈光,可能是求精中學(xué)邊上的路燈,透過樹葉映了些過來,反而讓林子顯得更黑暗。石階上有幾處勘探留下的圓洞,如果不是有電筒和頭燈照路,我們可能已經(jīng)多次踏了進(jìn)去??磥磉@里的大荒坡不久會開發(fā),我們也許來得還算及時。
順利地到達(dá)山坡靠頂處,果然有一個破爛的平房,周圍堆滿了破爛。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屋住的是拾荒的流浪者。
平房沒有燈光,勉強(qiáng)能看見兩個人影坐在房邊,兩個煙頭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閃著。
潘天棒和小敏還遠(yuǎn)遠(yuǎn)落在后面坡下,我緊走幾步越過老曾到最前面。
房前,一個只穿著短褲拖鞋的青年人站起來,問道:“你們是來做啥子的?”旁邊一個瘦削的老人也轉(zhuǎn)過身來,出乎意料的是,他戴著眼鏡,氣質(zhì)儒雅,倒更像個學(xu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