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不早了?!币娢野察o了,他在我耳邊沉聲道。
乖乖地,我閉上了眼睛,在他的呼吸聲中靜靜入眠,只是,快要迷蒙的時(shí)候,他的聲音又輕揚(yáng)了起來:“傾城,你怕我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裝作是睡了,于是,我又聽到了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猶如夢境。
“好幾次,我都對自己說要放你離開,可是,漸漸地,我越來越放不開你了,怎么辦?傾城,我究竟該拿你怎么辦?”
第二天醒來,諦聽已經(jīng)上朝去了,他不讓宮女們叫醒我,所以直到正午我才睜開了眼睛,昨天依舊如夢,走出天涯殿的時(shí)候,身子竟覺得有些冷。
“娘娘,要加件衣服么?”見我身子哆嗦,玉兒小心問我。
我笑著搖頭,仍是一薄輕紗,緩緩走在離開天涯殿的小徑上,不知昨晚,又有多少人恨我入骨,又有多少人因計(jì)謀得逞而暗自雀躍,總覺得這個(gè)泥潭,我是越陷越深,越陷越臟,說不定到最后會眾叛親離,而第一個(gè)離我而去的,就是。。。
“小五?”我徒然止步,看見灰暗云層下,灸舞的銀發(fā)長長撕扯在風(fēng)中,臉上是冰冷的面容。
那是個(gè)沒有陽光的正午,陰風(fēng)陣陣,冷入人心。
灸舞清爽的笑容,該就是從那一天起被我生生碾碎,自私的我,該有的報(bào)應(yīng)。。。
我沒再向前走一步,怕只是一步的距離,我又會對他做出過分的事情,斜眸看向周圍,仍是那汪池塘,仍是我們當(dāng)初相遇的地方,只是突然間,物是人非,變換地可怕。
他的臉上有疲憊和憔悴的痕跡,我略一微怔,脫口道:“你在這里等了我一夜么?”
忽然想起,曾經(jīng)的我也在這里看著諦聽和洛雁纏綿,而今。。而今。。。
他笑,不是從前的笑,讓我疼進(jìn)了心里:“你還好么?他有沒有弄疼你?”
“沒有?!蔽掖鬼?,和他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我就知道他不會?!彼D(zhuǎn)身,獨(dú)自面對池塘,玉兒識相地帶著其他宮女一同先行離去,于是,那個(gè)池畔又只剩我與他兩人。
我不敢前進(jìn),即使是面對他的背影,兩人間的距離看似咫尺,卻恍如隔著萬水千山,不過一夜,卻已隔世。
“我以為你會出來,”忽然,他又開口,聲音沙啞至極,“我以為你不會讓他碰你,我以為你會跑來對我說,小五,帶我走吧,我不要呆在這宮里?!?/p>
我淡去了笑意,可他背對著我,所以他不知道,我的目光同樣憂傷至極。
“可我早知道你不會出來,”略一停頓,我聽見了他的一聲哼笑,“因?yàn)槟銗鬯?,從來從來,你就只喜歡他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