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悶墩兒和他的小妖精后媽8(1)

空巢 作者:牛車


給梅的電話打通了,聽說悶墩兒回來之后,梅流露出淡淡的驚喜,問我悶墩現(xiàn)在長成什么樣子了呢,還像過去一樣黑嗎?我說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過那小子呢,只是通了電話。然后補上一句,大概還是黑吧,他那個黑啊,是黑到骨子里的,歲月的滄桑哪能輕易就改變得了?梅在那邊電話那邊哧哧地笑。

我說:“悶墩兒在問你的情況,想你回來我們?nèi)齻€聚一聚,來嗎?”梅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了吧,有些東西只要藏在心里就夠了,見了面,反而會讓那種感覺消失?!蔽艺f“好吧”,就擱了電話。

我知道,梅指的那種感覺是童年時我們在一起玩耍時的無憂無慮的快樂。

老家留下了梅太多的童年記憶和歡樂,但父親和奶奶的相繼亡故,母親的再嫁又都給了她太多的傷痛。她既懷念這個留下她童年美好記憶的老屋,但同時又不想再踏入這里半步。

我知道,她是怕回到這里后,所有的傷口再度被撕開,所有的關(guān)于親人的疼痛再度襲來。我想,大概是這樣的。

這種感覺,我是后來才知道的,而在我之前,梅,還有悶墩兒,都過早地體會了這種酸澀甚至是痛苦。

悶墩兒比我大一歲,和我一樣,上小學(xué)四年級時他爸媽也出門去了,沒人管,野孩子一個。

我倆關(guān)系屬于很鐵的那種,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叫同一個鼻孔出氣,拉屎都要同茅廁。小學(xué)時我們經(jīng)常一起下河摸蝦,上房揭瓦,今天偷張歪嘴家的李子,明天扯李光頭家的花生。

那時候,幾乎每天晚上剛睡下,我家的門就會被人捶得咚咚響,那是有人前來“捉拿兇手”。因為白天失主和奶奶都抓不到我。在奶奶千個不是萬個不是的賠禮之后,一根小竹棍就在我的屁股上開了花。

小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悶墩兒的父母離了婚,據(jù)說是他家開面坊找了幾坨錢,他老爸花了心,又找了個小妖精,才二十歲。原來是他老爸找來給家里洗衣做飯的,后來不知怎么就搞到了一塊兒。

一次他老媽到客戶那里去收面款回來,聽見屋里有哼哼聲,一腳把門踹開,看見一地的衣服褲子,男人的褲衩和女人的胸罩扔得亂七八糟。

他老爸一身的汗水,像一頭膘肥體健的牯牛,正伏在那小妖精身上,一張嘴巴像豬,在那小妖精身上亂拱,床單揉得亂糟糟的……

悶墩兒的老媽一見,氣得拖個掃帚就往兩人身上一陣亂打。他老爸起先是用手擋著,任悶墩兒老媽發(fā)泄,可她不罷休,打了悶墩兒老爸又來打那小妖精。

小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燈,抓個枕頭就向悶墩兒老媽砸去。然后兩人你揪著我的頭發(fā),我揪著你的頭發(fā),抓、刨、咬、撕,凡是女人打架用得上的招數(shù),都施展了出來。屋里的盆盆罐罐稀里嘩啦響……

小妖精邊打邊罵悶墩兒他老爸:“你個狗雜種,你個縮頭烏龜,我看錯你這個窩囊廢了?!?/p>

悶墩兒他老媽也邊打邊罵:“向起兵,你個狗娘養(yǎng)的,你不得好死,你喜歡女人,回家找你老娘去?!眱蓚€女人一罵,就罵出了分曉。

要知道男人聽不得別人說他窩囊廢,更聽不得別人侮辱他老娘,這是最惡毒的罵,是男人最忌諱的罵。

悶墩兒他老爸聽到這里,氣不打一處來,褲衩都顧不得穿,光著身子從床上一躍而起,沖到兩個女人之間,抓住悶墩兒他媽的頭發(fā)就是兩耳光。悶墩兒他媽氣瘋了,伸手抓住了男人胯下晃動著的玩意兒,使勁一扯。悶墩兒他老爸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為了活命,拳頭一用力,把悶墩兒他媽打昏了……

就這樣夫妻倆開始了戰(zhàn)爭。打打鬧鬧兩年后,兩人離了婚,悶墩兒判給了他老爸,他老媽帶著法院判給她的三萬塊錢,還有流不完的眼淚,到另一座城市打工去了。后來不知怎么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六十多歲,比悶墩兒他媽大了二十多歲。悶墩兒他老爸還是和那小妖精結(jié)了婚。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www.talentonion.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