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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忠源:悲壯先驅(qū)(3)

帝國余暉 作者:王紀卿


江忠源在京師客居八年,贏得的美譽,不下于注重修身養(yǎng)性的曾國藩。江曾二人被譽為操節(jié)最佳的湖南士子,在官員和學者中有口皆碑。傳聞?wù)f,京城里只要死了人,曾國藩必送挽聯(lián),江忠源必會幫忙買棺材。

曾國藩被江忠源的行為感動了。他既居于京官之尊位,又以自我修養(yǎng)見長,就萌發(fā)了一個念頭,想給江忠源做思想品德的導師,要求他閱讀先儒的語錄,用以約束自己的言行,當一個無懈可擊的道德標兵。江忠源誠懇接受曾國藩的勸誡,開始與正人君子交往,端正品行。

戒賭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要下極大的決心。江忠源每次經(jīng)過路邊的賭攤,或者聽到賭場內(nèi)吆五喝六,都會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流連忘返。但他還是忍住了,不再參與。偶然到友人家,在門外聽見里面有打牌的聲音,便依依不舍地離去。

江忠源將曾國藩尊為道德之師,努力按照曾老師的要求去做,做到多少算多少。賭癮戒了,小姐還是想找,那就緩一步再說。總而言之,三十歲成為他個人修養(yǎng)的一條分界線。他開始留心圣賢之學,言行舉止大多中規(guī)中矩,猶如恂恂儒者,與往昔判若兩人。

曾國藩看到江忠源的進步,自然十分高興。他以為自己慧眼看上的這個浪蕩子,將會跟隨他步入理學的殿堂。他絕對沒有想到,他跟這位弟子的緣分最終是在戰(zhàn)場上凸顯出來,而且他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京官,還得向這位弟子學習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并且繼承他一手開創(chuàng)的團練鄉(xiāng)勇打擊造反武裝的宏大事業(yè)。

兩百年一遇的好知縣

江忠源在京城屢試不第,決定放棄仕途,開始新的人生追求。

曾國藩預言江忠源將要干一番大事,為國獻身,既是評價,也是鞭策,或許還是一種暗示。江忠源與社會基層接觸較廣,能夠洞察社會動向。嘉慶道光以來,社會危機四伏,湘南到處都是會黨,蠢蠢欲動,叢莽之間彌漫著造反的氛圍。江忠源深有感觸,預見到天下兵戈將動,社會面臨著巨大的動亂。他客居京師時期,密切關(guān)注家鄉(xiāng)會黨的動態(tài),湖南天地會、青蓮教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未逃出他的視野。

面對天下將亂的形勢,江忠源決定以暴制暴。他要組建一支武裝,來鏟除動亂的因素。他對曾國藩傾訴了自己的想法。他說,他的家鄉(xiāng)新寧是一個動亂之源,他要回家團練鄉(xiāng)人,依靠民間武裝來保衛(wèi)桑梓。

江忠源告別了客居八年的京師,返回會黨四伏的新寧。在家里,除了培養(yǎng)弟弟江忠淑讀書,他把全副精力用于鉆研兵法,從事本鄉(xiāng)的民兵建設(shè)。道光二十七年(1847),一個名叫雷再浩的新寧瑤族人聚眾起事,江忠源率領(lǐng)他組訓的民兵奔赴戰(zhàn)場,經(jīng)過幾個月的戰(zhàn)斗,將雷再浩的武裝徹底鎮(zhèn)壓,取得了他一生中初次的軍事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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