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經(jīng)久不衰。孟龍飛暗自佩服半醉半醒的文筆,一件平平常常的事,竟被他寫得如此有號召力,有感染力,有鼓動性。
"打倒日本軍國主義!"最后一排有一個相貌英武、神色凜然的年輕戰(zhàn)士猛地站起來,右手一拳向天揮去,口中大喊一聲。
戰(zhàn)士們頓時沸騰了,所有的士兵都揮起右手,異口同聲地喊:"打倒日本軍國主義!"
"日本人滾出東海!"
"日本人滾出東海!"
"釣魚島是我們的!"
"釣魚島是我們的!"
整齊而驚天動地的吶喊聲,讓孟龍飛熱血澎湃。他念不下去了,只得在臺上立正站好,不由自主地向臺下敬著軍禮,心里默默欽佩著最先振臂一呼的那個熱血男兒。
"同志們!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這句話沒有人跟著喊了,孟龍飛站在臺上也聽得懵懵懂懂。這人怎么冒出這么一句?
就在他茫然的時候,郎所長從主席臺側(cè)沖了出來,絲毫不顧身份不講場合的對臺下吼道:"誰把陳瘋子放進來了?把他帶出去!"
于是幾個軍人沖到最后,半請半推地將陳瘋子帶離了會場。這個所謂的陳瘋子一路還在不停地吶喊著:"還我河山!""收復(fù)東三省!"就在軍人們開門的兩秒鐘時間里,門外的景物在孟龍飛眼中一閃,讓他知道了是對一支什么樣的軍種進行匯報。
"下面請16888,"郎所長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顯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得不妥,又改口道:"下面請孟龍飛同志繼續(xù)為大家進行演講,請大家歡迎。"
臺下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和郎所長相處這么一段時間,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稱呼自己為"孟龍飛同志"。不過從某個角度考慮,自己和郎所長目前都是在一個單位"上班",只是分工不同,而且自己沒有工資。
孟龍飛同志又接著朗誦半醉半醒先生的作品,臺下又不時爆發(fā)出一陣陣波濤澎湃般的掌聲。他突然生出一個感觸:應(yīng)該把半醉半醒先生請進軍隊當教官,每天寫一篇文章讓人在大會上念念,那么不出三個月,與會者絕對可以練成開山掌,哪還用得上天天拍沙袋。
念完以后,全場又響起了驚雷般的掌聲。一個坐在第一排的中尉站起來,全場馬上安靜下來,靜得像凌晨的星空一樣。中尉看著孟龍飛,拖著嗓子喊道:"全體--,起立--,敬禮!"
所有官兵馬上齊刷刷地亮出一片軍禮。孟龍飛也條件反射地回敬,但他清醒地意識到,他已經(jīng)脫下軍裝了,甚至已經(jīng)是一個罪犯,不配行這個軍禮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手慢慢地放下,眼中一陣潮濕。
最終,孟龍飛彎下腰向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向臺側(cè)走去。
官兵們一直目送著他離開。
回到后臺準備間,郎所長也發(fā)現(xiàn)孟龍飛的神情有點黯然,眼角有些濕潤。他回想孟龍飛在臺上的舉動,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
肖勾財給孟龍飛戴上黑布頭套,和郎所長押著他按原路返回。肖勾財繞了兩個彎后就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事實,那就是表面上是自己帶著孟龍飛走,實際上孟龍飛總比自己快半拍,仿佛輕車熟路一樣。
三人回到車上,依舊是郎所長坐在孟龍飛身旁,肖勾財坐在孟龍飛對面。
車啟動了,黑布頭套里的孟龍飛微微冷笑一聲,心中一個作戰(zhàn)方案已經(jīng)形成。
"郎所長,一共才十公里的路程,用不著來來回回繞四十幾個圈跑兩個小時吧。給國家省點汽油吧!"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聽得肖勾財和郎所長渾身一顫。
肖勾財還是滿臉疑惑,不知道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郎所長略一思考,命令道:
"小狗崽,把16888的頭套摘掉。"頭套取掉后,孟龍飛眼前一亮,迅速掃視車內(nèi)。車廂內(nèi)只有面對面的兩排座位,頭上的車燈開著,車廂和駕駛艙之間用鐵板隔著,只在上面開著一個小窗。不過駕駛室內(nèi)用窗簾擋住了,車外一點光線也射不進來。
郎所長用手指敲了敲車廂與駕駛室之間的小窗,然后嘴對著小窗大聲喊道:"取消戰(zhàn)術(shù)行動,直接返航。"
孟龍飛心中不由得再次感慨起郎所長的軍事素質(zhì)。到底警察和軍人是有區(qū)別的,原地打幾個轉(zhuǎn)轉(zhuǎn)居然就叫戰(zhàn)術(shù)行動,那也太小看特種兵的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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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此時郎所長已經(jīng)有些緊張,只是在故作鎮(zhèn)靜,心中暗暗一喜。嘿嘿,任你再硬的核桃,這時候也出現(xiàn)裂縫了,只要自己再用力砸上幾下,肯定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