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崢插著手道:“室友?!彼O履_步,轉(zhuǎn)過臉說,“你是不是還想問他的腿……”
葉純被他問得有些尷尬:“沒,只是,覺得他可憐?!?/p>
他認真地看著她:“因為他有殘疾,所以你就認為他很可憐?”
“葉純,沒有人喜歡被同情,所以,不要去同情任何人?!?他的眸光望向她的眼底更深處,韓崢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
驀地,他沉默了,牽起葉純的手,緊緊地握著,像是找尋力量,眼睛卻默然地注視著徑直走來的兩個身影。
米蘭勉強地朝韓崢他們笑了笑,點頭致意后,便垂下眼,任睫毛遮擋住了她的眸子。
“你好啊,韓崢?!彼螒褲鲃哟蛘泻簟K哪樕砻鞔丝趟男那橄喈斢鋹?。
韓崢挽緊葉純的手說:“你們好?!彼涯樎赞D(zhuǎn)向米蘭,“對了,如果我沒記錯,今天你不是跟我爸說要去財大上課的嗎?”
雖然韓崢聽見自己和韓進遠的談話內(nèi)容本不稀奇,但他能把自己的“行程”記得如此清楚,她倒是真沒想到。她抬起頭,答:“已經(jīng)下課了,我剛回來。”
宋懷濤沒有忽略韓崢與身邊的女孩兒十指交握,忙道:“她念了大半天書,也累了。天氣不錯,這不和你們一樣,隨便散散步。嗯……不妨礙你們了啊?!彼兔滋m對了個眼神,米蘭意會,二人步調(diào)一致地繼續(xù)向前邁步。
“哦?!表n崢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又覺得最后那句話聽來說不出的別扭。一時間他倒也沒再多回什么話,剛要和他們擦肩而過、各走各的,沒兩三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道:“如果我是你,這會兒不會有心情散步?!?/p>
米蘭止步,回頭,與韓崢的目光相撞?!盀槭裁??”韓崢的話說得“微妙”,似乎不像單純是無根無據(jù)的嘲諷。
他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我不想壞了你的興致?!?/p>
韓崢夾槍帶棒連諷帶刺的說話方式按說她早已習慣,怪就怪在今天的這股子憋悶感竟然不似往常般輕易壓得住,令到她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恭喜,你已經(jīng)成功地破壞了。所以,直說——”
韓崢非但不氣,還隱約覺得有趣。“我的建議是:你不如改日再花前月下,先去看看你那‘英勇無敵’的弟弟可能比較好?!痹捳f完后,他感到有些心虛——他明明是知道米楊安然無恙,他不懂自己為什么要嚇唬米蘭。只是他懶得細想,匆匆忙忙拉著一頭霧水的葉純走開了。
一路上,韓崢偷偷往回看了自己身后一眼——米蘭和宋懷濤估計從別的小路往宿舍區(qū)去了,已不見了蹤影。他緩緩回過臉來,低頭看自己的鞋子,隨后把腳邊的一塊石子踢了個老遠。
如果這是樁買賣,算起來似乎還是我比較賺便宜。
韓崢平時不是在上課,便是泡在在畫室里。米楊多半只是每晚睡前才會與他照面。
不過凡事總有意外,這天中午懷濤和米楊聊得盡興,韓崢正好覺得有點累,吃過飯想回寢室休息會兒,幾個人就這么撞上了。原本在房里嘻嘻笑笑的三個人一下子怔住了,場面有些冷。
韓崢冷著臉,目不斜視地朝自己的書桌前走去。宋懷濤明顯感覺到韓崢對自己懷有莫名的“敵意”,至少韓崢不喜歡他,于是他便起身告辭。
韓崢連句客套的話都沒有,自顧自地拉開椅子,背對著門坐下。
“韓崢,”米蘭試探著、小聲開口道,“有時間聊幾句么?”
她說話的時候,宋懷濤正好走到寢室門口,他的腳步有一瞬的停滯,最終卻沒有停留,拐進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