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啦,3——2——1!”
哨聲響起,十幾個排成一行的小孩子嫻熟地踩著溜冰鞋從起點線后面滑出去。湯曉煜看著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心里的成就感瘋狂滋長。
“曉煜,這些孩子的二期學費加起來只有幾千塊錢,怎么辦啊?”艾龍將剛收起來的錢清點一遍后對他說。
“明天酒吧結算工資,我們倆這個月應該能拿到一萬多?!?/p>
“那也不過兩萬而已。”
“嗯……”一向胸有成竹的湯曉煜也犯難了。
“他們真讓你去賣腎怎么辦?”
“……”湯曉煜擰開手中的礦泉水瓶蓋,仰頭灌幾口,“打死我也不能去賣腎,老子還沒娶老婆呢!”
“媽的,高息貸款真夠黑的!”艾龍一頭疼就開始碎碎念,“當初湯叔和阿姨不過才借了三十萬,現(xiàn)在卻要咱們還五十萬!”
提到自己的爸媽,湯曉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在廣場臺階上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在地面上亂畫。
上一次接到他們的電話是在一個月前,沒有一句關心兒子生活的話,張口就說他們欠了高利貸,沒錢還準備躲起來。從小就是這樣,兩個作為父母的人卻從沒給孩子做好榜樣,兩人不是做投機倒把的生意,就是懷著僥幸心理搞高風險投資。家里的錢一會兒夠花,一會兒分厘不剩還有外債,湯曉煜從懂事那年起便跟著父母擔驚受怕,所以成年以后,他立馬從家里搬了出來。如愿過了幾年安穩(wěn)日子,而現(xiàn)在卻又……
算了,再怎么說那也是自己的爸媽。湯曉煜扔掉手上的石子,嘆了口氣。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躲到哪兒去了。
“曉煜。”琢磨半天,艾龍還是覺得從蘇格那里弄到錢的路子比較行得通。他指著今天的報紙B版頭條說,“你看看是誰。要不我們再給她打個電話吧,名人要面子,她應該會掏錢的!”
“未必?!睖珪造习T癟嘴,拿過報紙看了兩眼,又說道,“新聞照片拍得不好,還不如我們那張好看!”
“別鬧了,說正事兒?!?/p>
“好。如果打電話的話,我們還能說什么呢?”
“說我們還有別的照片啊?!?/p>
“人家要是還讓發(fā)過去看看呢?”
“不給,叫她先拿錢!”
“然后我們拿了錢就跑?”
艾龍驚喜地提高音調:“哎,你跟我想得一樣呢!”
而湯曉煜則充滿惆悵地說:“你的計劃連我都猜得透,難道那些見慣大世面的人會想不到?”
“婚紗設計大師李李專場婚紗秀昨晚在我市文藝中心舉辦。這場秀是其在‘退休’之前的最后一場,因此特地邀請了時裝界知名導演蘇格幫忙制作?;榧喰懵淠缓?,設計大師李李表示,這次與導演蘇格的合作非常愉快,并感謝現(xiàn)場上千名觀眾用掌聲為他職業(yè)生涯畫上完美句點……”
左曉寧第五次念報紙的舉動終于把窩在沙發(fā)里面看電影的蘇格給惹怒了。她不聲不響地從沙發(fā)上跳下來,抱著吃了一半的零食走到左曉寧面前,還沒等左曉寧意識到危險臨近,她已經(jīng)動作利落地抓了把薯片塞住了噪音的源頭。
“嗚——”可憐的左曉寧要說話,但是嘴巴一動,薯片就掉得滿身都是。
看著一臉無辜的助理,蘇格輕蹙眉頭善心大發(fā)地賞賜給她“薯片之刑”。
“叫你來吃飯是覺得你這些天辛苦了,所以慰勞慰勞你。我不是叫你來折磨我耳朵的,還噼里啪啦地念個沒完了!”
左曉寧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她也是因為崇拜蘇格才念那么多次報紙的啊。
將“罪惡之源”從左曉寧手中奪過來,蘇格把它丟進了茶幾邊上的垃圾簍里。之后,她光著腳走到電視機邊,從音箱上拿起一本嶄新的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