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維的案子要不要幫忙?”他問埃德加。
“不用,我全弄好了。等找到打字機就可以把報告打出來了?!?/p>
“我讓你幫著查一下梅多斯在地鐵工程上班的事,你查了沒有?”
“哈里,你……”埃德加停了一下,肯定是把后面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我去查了。他們說從來沒有什么叫梅多斯的上過班。有一個叫菲爾茨的,不過他是黑人,而且今天就在班上。估計梅多斯也沒有用其它假名在那兒工作,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排過夜班。整個工程的進度竟然超前了――你能相信這種事嗎?”埃德加說到這兒,突然轉過頭喊了一嗓子,“我要用那臺IBM電子打字機!”
“不行,”車輛組一個叫明克利的探員喊道,“我正用著呢!”
埃德加四下看了看,想再找一臺空著的打字機。到了下午,辦公室里的打字機簡直就像金子一樣搶手。一共三十二個探員,只有十幾臺打字機,這還算進了老式的手動打字機和幾臺經常發(fā)神經的電子打字機――邊界亂動、空格鍵亂蹦等等。
“好吧,”埃德加喊道,“那我在你后面排著,明克利?!比缓蟀5录訅旱土松ぷ?,轉向博斯,“知不知道他會讓誰和我搭檔?”
“龐茲?我不知道?!边@就好比你離婚那天的早晨最后一次按下床頭的鬧鈴后,別人讓你猜你老婆會嫁給誰。博斯也沒興趣去猜誰會和埃德加搭檔?!鞍5录?,我還有事要辦。”
“沒問題,博斯。你要不要幫忙?要我?guī)湍闶裁磫幔俊?/p>
博斯搖搖頭,拿起了電話。他打通律師的電話,給他留了言。這家伙一般要留三次言才會回電,博斯提醒自己等會兒還要再打。他翻動著自己的羅勒德克斯名片架,找到號碼,又給圣路易斯的美軍服役記錄檔案室打了電話。他要求和執(zhí)法部的職員通話,后來接他電話的是一個名叫杰茜?圣約翰的女職員。他提出要比利?梅多斯服役期間所有記錄的副本。圣約翰說要等三天。博斯放下電話,心想這些記錄他是看不著了。等記錄寄到分局,他就已經不在這間辦公室里了,這張桌子坐的會是別人,案子也輪不到他來管。博斯接著又給特別調查組的多諾萬打了電話。多諾萬告訴他,梅多斯上衣口袋里的注射工具上沒有殘留指紋,噴漆罐上的指紋則很模糊。經過化驗,過濾棉球上粘著的淡褐色結晶顆粒是純度高達55%的海洛因,是亞洲貨。博斯知道街上賣的絕大多數(shù)海洛因都只有15%的純度,大都是墨西哥人造的黑焦油海洛因。他們給梅多斯打的這一針可是夠猛的。照哈里的看法,這樣一來他等著的毒理檢驗結果就完全是形式了。梅多斯肯定是被謀殺的。
多諾萬說,犯罪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大部分東西都沒有什么價值,不過他說管子里找到的那根火柴不是從梅多斯帶著的火柴板上扯下來的。博斯把梅多斯的住址告訴了多諾萬,讓他派一隊人過去把梅多斯的公寓處理一下。他叮囑多諾萬記著檢查咖啡桌上煙灰缸里面的火柴,要和梅多斯身上的火柴板作比對。博斯掛斷電話。他心想,自己被調走或停職的消息馬上就要傳開了,不知道多諾萬會不會在這之前派人過去。
他最后打了個電話給法醫(yī)局。薩凱告訴他,已經通知了梅多斯的家屬。梅多斯的母親還在世,住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新伊比利亞。她說自己出不起錢,沒法把梅多斯接回去,連下葬的費用都沒有。她已經有十八年沒見過梅多斯了。比利?梅多斯回不了家了。洛杉磯縣得出錢葬他。
“那退伍軍人協(xié)會呢?”博斯問,“他是個老兵?!?/p>
“好,我來聯(lián)系一下?!彼_凱說,然后掛了電話。
博斯站起身,打開后邊的文件柜,從自己的抽屜里拿了一臺小型便攜式錄音機。兇殺組辦公桌后的墻邊擺著一排文件柜。他把錄音機放進裝著911錄音帶的上衣口袋里,從后廳出了警探分部的辦公室。他走過銬犯人用的長椅和拘留室,來到了CRASH組的辦公室。這間窄小的辦公室比警探分部還要擠。房間還沒有威尼斯海灘公寓的次臥大,卻塞進了五男一女六名警察,桌子和文件把房間堆得滿滿當當。一面墻擺著一排四個抽屜的文件柜,另一面墻是電腦和電傳打字機。中間有三排一共六張桌子,兩兩靠在一起。后墻上貼著每個辦公室都有的洛杉磯市區(qū)圖,上面用黑線標出了十八個分局的轄區(qū)。地圖上方貼著十張8×10的彩色照片,是最近在好萊塢分局排名前十的惡棍。博斯注意到有一張照片是在驗尸房拍的。這家伙人都死了,但還進了前十名。博斯心想,這才是惡棍呢。在照片的上面,黑色的塑料字母拼出了“利用社區(qū)資源預防街頭犯罪”的字樣,縮寫就是CRASH――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