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逗!
讀那份檔案令我麻木不仁,感覺遲鈍,也許這正是我第一次讀時錯過拇指和食指細節(jié)的原因。那名女子的驗尸報告以及它在我腦海中產(chǎn)生的她最后時刻情形想象,皆非正常人心智所愿意承受的。檔案里的其他記錄,如與她父母及同事的訪談,描繪出一幅瑪麗?戈特斯坎德活著的時候的畫面,而驗尸報告卻把這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堆曾經(jīng)遭受了可怕摧殘的死肉。
我坐在那兒,為剛才讀過的東西感到筋疲力竭,這時電話響了。接聽之后一個我熟悉的聲音說:“怎么樣,馬修?”
“嘿,TJ。”
“你好不好?哇,你可真難找,永遠不在家,到處跑,忙得很?!?/p>
“我收到你留的話了,可是你沒留電話號碼。”
“我沒號碼可留。我要是個毒販,可能還有個尋呼機,那樣你會比較高興嗎?”
“如果你是毒販,你就會帶手提電話了。”
“這還差不多。給我一輛長長的車,里面裝有電話的,我就坐在里面想那些長長的想法,做些長長的事。大哥,說真的,你真難找!”
“你打了不只一次吧,TJ?我只收到一個口信?!?/p>
“這個嘛,我不太喜歡浪費二毛五的銅板?!?/p>
“怎么說?”
“你知道,我把你的電話摸清楚了。和應(yīng)答機一樣,響三四聲就會自動接通的那種。柜臺后面那只黑狗每次都在你的電話響四聲后就插進來。你那里就一個房間大,響三聲以前一定可以拿起電話,除非你在廁所?!?/p>
“所以你每次響三聲就掛斷?!?/p>
“這樣還可以把我的銅板拿回來,除非我想留話。留一次就夠了,干嘛再留?回家以后看到一大堆口信,你心里一定想:‘這個TJ,一定撬了停車計時收費器,身上太多銅板,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笑了。
“你有工作?”
“猜對了?!?/p>
“大項目的?”
“挺大的?!?/p>
“有沒有TJ的份?”
“目前還沒有?!?/p>
“大哥,你沒有仔細看嘛!一定有我可以做的事,這樣才可以把拼命打電話給你用掉的銅板補回來啊。到底是什么樣的工作?沒有跟黑手黨干上吧?”
“恐怕沒有?!?/p>
“我很高興,因為那些家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看過《四海好家伙》17吧?大哥,他們什么都做得出來。噢,討厭,我的硬幣用完了?!?/p>
一個錄音插進來,要求投幣,每分鐘五分錢。
我說:“把電話號碼給我,我打給你?!?/p>
“不行。”
“就是你現(xiàn)在用的電話號碼?!?/p>
“不行,”他又說了一遍,“上面沒有號碼。他們把公用電話上的號碼全部涂掉了,免得玩家靠它們聯(lián)絡(luò)。沒問題,我有零錢?!彼麃G了一個硬幣,電話又接通了,“毒販子還是知道號碼的,不管電話上面有沒有,他們生意還是照做。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想打電話給像我這樣的人的時候,才會沒辦法?!?/p>
“這東西還真棒?!?/p>
“酷!我們還是在通話啊,對不對?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做我們想做的事,那只會逼我們變得更有辦法?!?/p>
“再投一個硬幣就是你的辦法?!?/p>
“沒錯,馬修。我就用我的辦法,這就叫做‘有辦法’。”
“明天你要去哪里,TJ?”
“去哪里?噢,我不知道。也許我會乘協(xié)和超音速噴射客機飛去巴黎,現(xiàn)在沒決定。”
我突然想到他可以用我的機票飛去愛爾蘭,可是他大概沒有護照。而且我看愛爾蘭也許也不適合他,他也許還不適合愛爾蘭?!拔颐魈炷?,”他很嚴(yán)肅的說,“會在他媽的杜斯18,大哥!我還能去哪里?”
“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p>
“什么時候?”
“都行,十二點,十二點半?”
“到底幾點?”
“十二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