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問完條子姓名、年齡、事由等基本情況后開始調(diào)笑：“你說自己才二十歲，鳥過雞沒有？”

同學們臉上開始出現(xiàn)輕松的笑容，都知道開心的時候來了，班會進入高潮，剛才那一幕慘狀瞬間被遺忘得干干凈凈。

條子抬眼看了看二哥，小聲回答：“沒鳥過雞?！辈┦空苫笫欠褚^續(xù)記錄下去，被大哥將本子奪過去了，博士錯愕之余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就同大家一樣，放開心情，滿懷興致地聽二哥審訊條子。

“這么大條死尸還沒鳥過雞？我十歲就開始天天鳥雞。不老實是吧？還想吃‘火腿’嗎？”二哥緊逼著問道。

條子只得訥訥回答：“也算鳥過吧……我讀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帶我的侄女玩，她中午睡午覺時我忍不住想鳥她，但把她弄醒了，好像沒搞成……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這件事，見了我很親切……”

二哥不等他說完就罵道：“你個畜生！連侄女也敢鳥！你媽敢鳥嗎？”條子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

二哥進一步審問道：“這次不算！還有沒有？”

條子想了好一陣后回答：“還有一次，是一個女癲子……我見她經(jīng)常沒穿褲子到處跑，就想鳥她。我逗她進了我們村子邊上的樹林里，在那里鳥了她……”

條子說完，大家有一陣都不作聲，個個心思浮動，一陣燥熱。

二哥發(fā)現(xiàn)冷場后，趕緊繼續(xù)發(fā)問道：“癲子長得漂亮嗎？”條子回答：“好漂亮！跟電影明星一樣漂亮。眼睛黑白分明，波大腰細……”條子說著就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大哥這時來了神，追問道：“你怎么能讓癲子同意與你鳥雞呢？癲子不是什么都搞不清的嗎？”

條子回答：“她是什么都搞不清，但她也有喜歡的東西，比如她喜歡花衣服花褲子，我就將我姐的花衣服花褲子拿給她。我一邊說給她穿花衣裳一邊脫掉她的衣服，她只管高興，根本不管我鳥她的事，直到我把她搞痛了，她才反應過來，又哭又鬧又推，我只好強按著她很快搞完……”

大哥強咽了口唾沫，眾倉鼠們也跟著咽唾沫。博士雞巴發(fā)硬，表情嚴肅。

大哥警醒得快，恨恨地吐了口痰，罵道：“你這鳥毛沒鳥用，只知道搞侄女和瘋子。你去鳥頭牛鳥只豬也比你干這個有本事……博士，你繼續(xù)審吧?！?/p>

博士知道是大哥在有意栽培他，就壯著膽子開始進入角色。

“唉……你知道嗎？你那是強奸，強奸瘋子也是犯法的，你罪有應得！”

博士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譴責條子。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審訊與大哥二哥他們比起來實在乏味，同學們已經(jīng)完全放松的神情又開始肅穆緊張起來。博士感到自己的水平離政委這個位置的要求還差很遠。

條子沉默了一陣后，以央求的口氣對博士說：“強奸的事沒有定罪，他們沒問我，我也沒有說，他們還不知道……你不會跟他們說吧？那樣我真的就有罪了……我本來以為只望風沒什么事的……”

博士發(fā)覺這個新線索后，悄悄詢問大哥要不要將它記錄下來報告戰(zhàn)士，大哥聽后厭倦地對博士說：“他強不強奸關我們屁事！我們只要找樂子讓大家開開心！”

博士馬上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大聲回答道：“知道了！謝謝大哥！”

六點半鐘，倉外鳥雀們唧唧喳喳的啼叫聲，漸漸像春節(jié)時燃放的爆竹響成一片，戰(zhàn)士們嘹亮悠遠的起床軍號聲，多少沖淡了這清晨薄霧中的喧鬧與喜悅，鐵門轟隆隆的聲音讓清新的空氣越來越渾濁，大哥用腳跟猛敲床板的聲音更像一道催命符，同學們聞聲而起，連發(fā)暈打哈欠的時間都沒有。

博士在風井里腰桿挺得筆直，粗著脖子青筋暴突，額頭上的藥膏額外醒目，他洪亮的喊操聲讓人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的政委。清晨的霧氣和寒氣繚繞在風井里，三十多人吐出的氣息像火車噴出的濃煙一樣，博士因此顯得更加英姿颯爽。

操練完一輪后，照常報數(shù)，這回是大學生報錯了。他出如此低級的錯誤，是由于博士當上政委后，以為有了靠山放松了警惕。博士看著大學生報錯后不以為然的樣子，聯(lián)想到他那組的做花成績已連續(xù)好幾次退步到了第二第三的位置，大學生這支梅園山莊里聞名遐邇的“花槍”，眼看就要成為一支破槍廢槍了，馬上高聲命令他出列。

大學生知道事態(tài)不妙，跨前一步直立在博士面前。博士二話不說，掄起通紅的鐵砂掌當胸一掌，將大學生擊倒在地，一股皮肉和衣服燒焦的味道隨即散發(fā)出來……

大學生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站直，忍住疼痛的眼淚，提了提精神，笑了笑，大聲對博士說：“我該打，謝謝政委！”大學生的聲音暢快淋漓，令博士感到了莫大的安慰，他感覺就像大哥痛揍不爭氣的小弟，小弟終于給揍醒了。

事后，博士又仔細觀察他的鐵砂掌，發(fā)現(xiàn)它擊打大學生時表現(xiàn)得如此自在自如，完全脫離了情感意識的干擾，仿佛有一個脫離他大腦神經(jīng)而獨立存在的意志在控制著，這個獨立意志比他的自我意識要冷靜、果斷、決絕和殘忍得多，它高懸在博士幽冥清冷的頭腦之上，無比強大。

自此之后，博士的鐵砂掌成了班內(nèi)一股有形和無形的威懾力量，掌風揮動之處，犯錯的同學們紛紛倒地，一片燒焦烤糊的味道彌漫倉內(nèi)，大哥二哥和班干部們在鐵砂掌的魔影里歡天喜地哈哈大笑，僥幸逃過魔掌的差生們，在掌風里規(guī)規(guī)矩矩畢恭畢敬。

每次出掌后，鳥博士都要出神地審視發(fā)紅的鐵砂掌，遙想當初從B大學南下時愚頑執(zhí)著的樣子，回想起自老鷹沖開始種種離奇怪誕的遭遇，仿佛從夢幻中走來，一步步逼近真實，同時也一步步進入現(xiàn)實中的多重鏡像，他看到了一個隱形的真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