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說:“張書記的獨生兒子叫張若誠,是鴻陵火車站項目的合伙人。
張書記明年就要退居二線,或許到省里當個人大副主任或到政協(xié)當個副主席,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晚餐了。他和他兒子張若誠在當?shù)睾麸L喚雨,但在省里和北京這兩個地方影響力不夠,來自北京的不少關系都在省里各個層面發(fā)酵,張書記也感到力不從心。婷婷姐和我正好填補了他這個空白。誰當縣長不是當,張若誠今天肯定會去他父親那兒游說的。我可在張書記和張若誠那兒打了包票的,李書記能當上縣長,火車站的項目就十拿九穩(wěn)。”
我一聽李公子一席話,急了。這個縣長的代價也太大了吧,五十億元的項目,況且也不是我們說給誰就能給誰的。我想,婷婷也未畢有絕對的把握。
婷婷坐在沙發(fā)上,沉吟著:“李鰍生當了縣長,鴻陵的事可以搞定一半,如果他能當縣委書記,鴻陵縣這一塊不是全部拿下了嗎?”
“就讓李鰍生當書記,一不做二不休?!崩罟诱f,“周省長那兒婷婷姐一定要搞定,北京我全權負責?!崩罟拥脑掃h遠超出了我的膽量和想象。
“這恐怕不行吧?”我說,“縣長都沒當,還要越級當書記,李公子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崩罟咏逃艺f,“這樣的事我又不是沒搞過,讓一個副縣長,還不是常委的一個副縣長當縣長,難度不在這件事之下吧?我就操作成功了。讓一個副廳級部門負責人直接當一個地級市的市長,難度也不會在這件事之下吧?我也搞成了?!蔽乙膊恢览罟诱f的是真是假,反正這件事已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間。
婷婷說:“李公子說的有難度,但也不是不靠譜,常務副縣長出了腐敗案子,作為縣委書記難辭其咎,把他調離一個位置,不追究他的責任,就算原諒他了?!?/p>
人是有差距的,但想不到人的差距會這么大,婷婷的想法竟然與李公子天方夜譚式的夢想不謀而合,我想,自己白在北大待了四年,白在省政府大院待了七八年了,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一個人的思想和境界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面對他們二位賢達,徹底信服,徹底承認自己遠遠落伍于他們十萬八千里了。
信服是信服,但要徹底達到目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固執(zhí)地認為。
“李公子,火車站的項目你想如何操作?!辨面貌辉僬劺铞q生的話題。她也許現(xiàn)在認為李書記的事已是板上的釘子,要開始考慮火車站項目的工作了。
“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拿下這個項目,總的思路要大家都有利可圖,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們的任務就是打通所有關節(jié),由‘中字’
頭的企業(yè)來公開出面,參與公開的招投標,以后如何建設也不管我們的事,前期操作費用全部由他們負責。”李公子說: 總的操作費用,不包括平時的吃飯、人工費用,人家愿意拿出4%來打點關系,如果是五十億元的總投資,所有關節(jié)打通費用就是兩個億,如何分配,婷婷姐說了算?!?/p>
李公子說:“張若誠那邊我已和他說好,他那邊不超過五千萬,北京和我這邊估計要一個億,省里和你們大概在五千萬的樣子,你們看這樣行不行,這是我們原來的分配方案,如果婷婷姐有新的分配方案,我們可以讓點步,李書記那兒我們幫他升了官,不管他當縣長還是當書記,再不能從這里拿錢了?!?/p>
“我是無功不受祿,給點車馬費就行,我不好意思在這里分一杯羹?!蔽亿s緊表明態(tài)度。心想,這里的利潤也太大了,自己做夢都沒有想過發(fā)這么大的財,平時下面的人送我一二千塊錢的紅包,我還要琢磨半天。
“先把李書記的事搞定再說,反正火車站項目還要搞公開的招投標,還有時間供我們策劃琢磨的。至于分配方案,我也一下子拿不出什么具體的意見,下次再來討論。王兄你也不要自己看輕自己,雞鳴狗盜之徒還有出其不意的作用,何況是我們堂堂省政府的一位干部呢?”婷婷真是會說話,諷刺了我一把,我還不好辯解。
婷婷就有這樣的本事,她永遠要掌握主動權,當她探明了李公子的底牌,馬上就轉移方向,讓對方一時摸不透自己的底細,也給自己留足考慮的時間。
“有福同享,同難同當,王兄不是外人,我們同心協(xié)力一起干?!崩罟优呐奈业募绨颍θ菘赊涞毓膭钗?。
我還能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