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在房門口張望,已經(jīng)不早了,她那個相公還沒有回來。
一大早,皇帝召見,匆匆走了,現(xiàn)在已是明月當空,卻不見人影。
“兒媳,你莫急,這小子肯定與皇上談什么重要的國事,耽誤了時辰?!彼枪坪鹾芸粗厮笠宦晝合?,右一聲兒媳,叫得勤,還特意讓下人帶她整個孔府轉了一圈。
這孔府不是一般的大,只是被孔家父子弄得實在有些……,怎么說呢,慘不忍睹:好好的蓮池圈了一塊給傭人的小孩摸魚;整一片桃林光禿一片,聽帶路的下人說是孔家大少爺前月在林中試驗新研制的火器,燒的。看到后面,她干脆盡量抱著平常心去看,草盆里種地瓜是正常,好好一片花地按了梅花樁也沒什么了不妥,到最后她得出一個結論:這孔家三父子真是難得的妙人。
“小姐,姑父回來了?!闭兄T發(fā)愣,自己貼身的丫頭,跑上來報。
她還是吃著瓜子,看著滿地的瓜子殼,“嗯”了一聲,進屋準備把鞋子穿上,女人小腳,穿小鞋不算,還要裹層布,著實麻煩,但相公面前不可失了淑女風范,她拿了鞋子匆匆的穿上,這才又出門去。
孔不二被他大哥孔有力扶著,不,確切點說拎著回來了,一身酒氣。
陳薇愣了愣,不是說談國家大事嗎?莫非那皇帝喜歡邊喝酒邊談?
“大哥,讓丫頭扶吧?!彼ψ屌赃叺难绢^去接手。
但眼下只一個丫頭,哪里能扶得動,孔有力也沒有撒手的意思,道:“待我把他扔到床上?!闭f著干脆一把扛到肩上,進屋去了。
真的是扔在床上,陳薇還聽到“嘣”的一下,而做大哥的也不敢在弟媳房中多待,看看自己家小弟咧著嘴叫疼,“嘿嘿”笑了幾聲,拍拍手出去了,還順手關了門。
孔不二疼的還在床上打滾,嘴里不住罵娘,陳薇倚在床柱上看他,卻聽手下丫頭哼了一聲,道:“小姐,你可知姑爺這么晚回是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喝花酒了,連喝了八壇女兒紅,被他大哥就這么拎回來的,我在門口時都聽到了。”丫頭有些不平的看著床上不住哼哼的孔不二。
陳薇卻只是“哦”了一聲。
“小姐?”哪有成親第二日就去喝花酒的,這分明是沒把小姐當回事。
然而陳薇顯然沒放在心上,打了個哈欠道:“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去睡吧?!?/p>
“可是。”
“記得把門口的瓜子殼掃一下。”她又打了個哈欠。
“是?!敝髯佣疾辉谝饬耍粋€丫頭生什么氣?丫頭悻悻的出去了。
床上的孔不二翻了個身,成大字形舒服的躺好,嘴里還在哼哼,陳薇看到他臉上留著的唇印,看了半晌,爬上床,湊上去替他擦,才擦了一下,孔不二忽然伸出手來將她抱緊,口中道:“春花,美人,讓爺親一個?!闭f著在陳薇臉上胡亂的親。
陳薇被他抱著動彈不得,也就任他親,他在她臉上又親又舔了一會兒,忽然不動了,陳薇想該是睡著了,正想掙扎著起身,他卻猛的起身推開她,大叫道:“小爺要尿尿,拿夜壺來?!闭f著跪在床上要脫褲子。
“嘎?”陳薇傻住,隨即看孔不二真的把束褲子的帶子扯下來,捂嘴輕笑,道:“官人你先得下床來啊?!?/p>
好不容易將孔不二扶下床,他嚷著要春花來替他拿夜壺,陳薇沒法,就說自己便是春花,他卻死活不肯尿,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他大概憋不住了,轉身對著身后盆景尿起來。
陳薇再次傻住,看著尿液流了一地,再看看手中的夜壺,心想,這個冤家啊。
再次將他扶回床上,陳薇一身汗,想起身將外衣脫去,孔不二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不肯松開,她動一下,他的整張臉就貼過來,濃濃地酒氣噴了她一臉。
她只好不動,就這么瞪著他,孔不二嘴里還在哼著,白日里那雙極亮的眼此時緊閉,靈氣斂去,卻帶著幾分孩子氣,陳薇看了他一會兒,嘆著氣伸手替他擦去未擦盡的唇印,卻聽他咕噥了一句,并不十分會清楚,大概是在說,小爺三日后就要離開京城,以后難得再來,大家不醉不歸,倒?jié)M,倒……。
三日后?她轉眼看著床外桌上的紅燭,去哪里?